柳無恙心臟“嘭嘭”急跳,後怕至極……
若非他反應及時卸了肘勁,宋卿月此際只怕已胸肋齊斷,肋骨折插內臟,吐血而亡。
被他摟著腰、按著後腦,還伏在他未著寸縷的上身,宋卿月漲紅了臉,“啪”一個巴掌就扇到他臉上。
柳無恙傻了眼,口唇微張,怔看又羞又憤的宋卿月,渾不知這一巴掌因何而挨。
宋卿月劈手奪走仍在他手中的紅肚兜,麻利爬起身子,背過身低罵:“下流,誰讓你動我東西了?”
柳無恙回過神,手撫上火辣辣的臉,一字一句:“宋卿月,若你還這般無聲襲來,我不保證下次還能收住手!”
因他提及,宋卿月這才覺胸口綿軟處隱隱作痛。
氣不過,她轉過身子,一腳就重踢於柳無恙屁股,罵道:“打女人算什麼好漢!”
柳無恙眸中情緒仿若凝固,紋絲不動。
須臾,他一洩氣,四肢一癱,惱火地在地上擺了個大字。
這女人,渾然不懂剛才經歷了什麼!
明明嬌纖得手無縛雞之力,偏兇得像只母老虎。
若她再有下次,他還待提著些心才是。
宋卿月拿回自己失而復得的紅肚兜,鑽上榻,隨手就將蚊帳放下,再將紅肚兜搭在內側床頭上。
回身偷眼望了望躺在地上擺爛的柳無恙,這才細想他的話。
這一品不要緊,她竟回味出一身汗來。
手撫上自己隱隱作痛的胸……
柳無恙話中意……莫不是若非他收住手,方才那頂胸一肘就將她殺了?
宋卿月霎時渾身寒涼,霍地拉過薄單將自己頭臉蓋住。
與她共處一室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下手這麼迅捷,這麼狠辣?
方才那一摔,因柳無恙多承了一個人的重量,摔得頗重。
他緩了許久,腰背與後腦勺的痛才緩過了勁兒,爬回窗下的被褥上,生了半宿悶氣才入了夢。
翌日,他早早就被宋卿月輕輕踢醒。
“起了來,趕路了!”
有前車之鑑,宋卿月雖然依舊毫不客氣,但卻是先連喊了幾聲,才踢出腳。
柳無恙睜開惺忪的眼睛,才從薄單裡撐起身子,一堆衣服兜頭就扔到他臉上。
“我出去,你換好衣服!”
宋卿月一個轉身出了門,順手將門帶上。
炎炎夏日,衣服幹得快。雖然衣袍尚有些水氣,但穿上身曬曬太陽便幹了。
時辰尚在卯時頭,二人收拾好包袱出門,下至一樓,卻見整個客棧靜悄悄依舊。
於櫃檯打盹的夥計一見二人,昏昏然抬起頭,不解問:“小夫妻這便要上路了?”
小夫妻?宋卿月不悅,將一錠銀子拍到櫃檯上,“結賬!”
夥計一面翻著賬簿查詢二人姓名,一面打著哈吹寒暄:“不知二位要去向何方?”
宋卿月淡道:“上京!”
夥計一臉睡意消盡,抬起眼皮一看二人,感慨:“二位膽子可真大!”
宋卿月望了眼屋外灰濛濛的天,還道夥計說她起程得早,便淡一點頭。
夥計拿起銀子秤過,又從櫃匣裡翻撿出碎銀秤過,將找零碎銀推到宋卿月面前。
隨後夥計出了櫃檯,一拱手:“二位這廂請,我陪二位取馬去。”
待目送二人駕著馬車出了客棧後院的門,夥計掩上寬大的木門。
一面往回走,一面嘀咕:“這麼著急?從東陽至西屯,再從西屯往上京,是沒聽說道上數起殺人越貨的慘案?還是上京有遍地銀子可撿?”
院有中年住客早起出來溜達。
瞥見夥計送客,扭著睡僵的腰背寒暄:“小哥將才送的是何處的行腳商?官府未抓到劫匪就敢上路?”
夥計攤手道:“這倒沒問,不過那二人要去的是上京。”
那中年住客緩滯了動作,訝道:“他們不知,從東陽到上京一路正鬧著劫匪?”
夥計打著哈欠往屋內走,乏困地答非所問:“闔鎮客棧都滿住了歇腳客,我愣沒見哪個這麼大膽,不待劫匪風頭過去就冒然上路!”
……
天邊剛矇矇亮,西屯鎮大街上人跡鮮見。
宋卿月趕著車,向車廂內的柳無恙疑道:“怎不見人出行?”
柳無恙掀著簾子,淡看籠在晨霧裡的黝黑長街,道:“不是任人都你這般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