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這孩子之所以吃過這種苦頭,還不是國公府把人弄丟了十年!
這十年,他們無法想象小平安怎麼過來的。
馮夫人側身擦擦眼角。
秦老夫人回過神,輕拍平安的手背,說:“你吃苦了,孩子。”
平安感覺到,手背被拍了兩下。
——想什麼就說什麼。
她抬起眼眸,目光筆直地看著秦老夫人,這位老奶奶是她的祖母,祖母就是父親的母親、孃親。
然後,她看著父親的母親,道:“祖母也苦。”
薛瀚和馮夫人皆一驚,平安說錯話了!
老太太今年六十五,已是長壽,曾祖家和老太爺沒去之前,她是京中全福人,十足的體面,當年太子妃出嫁,都鄭重來請她開臉。
如今曾祖家和老太爺都仙逝了,老太太除了近年身體愈發不康健,也算頤養天年,得兒孫繞膝盡孝,哪裡有苦可言?
馮夫人怕平安初來乍到,還不懂國公府的情況,這就闖禍了,她一顆心如擂鼓,剛要開口圓場,就聽小輩裡,一個聲音狀若爛漫道:
“二姐姐,祖母哪裡苦了?”
馮夫人面色一黑。
說話的,正是公府三姑娘,薛常安。
平安循著聲音看去,就看她長得精緻好看,穿得也好看。
事實上,房中所有人,在平安眼裡,都好看。
便聽馮夫人說:“平安還小,只是……”
秦老夫人打斷馮夫人的話,她微微眯起渾濁的眼睛,卻也問平安:“哪裡苦了?”
房中幾人都安靜下來,彷彿連博山薰爐燃燒著沉香都聽得清了,薛鑄、薛靜安更是大氣不敢出,馮夫人還想說什麼,被薛瀚攔了一下。
所有人都看著平安。
平安垂眼,想了想。
少女和小時候長得很像,眉宇長開後,骨骼也不落後,從小仙童成仙女兒了,那眉宇間一抹淡然,是天然的脫俗,眼眸越乾淨,卻也像看透的越多。
她微微抬起眼眸,咬字慢吞吞的,好像吐泡泡的小金魚,一口咕嚕一個:
“藥苦。”
她吃過藥,她知道,吃藥好苦的。
一剎,秦老夫人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