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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阿濟善大鬧浣衣局斛律昭解圍督錦使【

哭喊踢踹,纏足白帛與芙蓉繡鞋如四條脫水的魚兒,在砧板上可憐兮兮拍打。

&esp;&esp;平之這時望了軼青一眼,搖了搖頭,意思明顯:在場的人中,只有他二人能以錦綾院選人為由救下兩個公主,但為兩個女子觸怒宗親而置數十女子於不顧,顯然並非明智之舉,叫軼青不可輕舉妄動。

&esp;&esp;阿濟善見押女孩兒的內侍沒跟上來,回身一看,見二女掙扎踢打,貌美的那個用僅知的幾句胡語罵他,一會兒‘峎泥爾噷’,一會兒‘牙咧’。阿濟善煩怒,揚起馬鞭,邊罵邊毫不留情地往兩個少女身上鞭去。容恩縮成了一團,竭力避著鞭梢,像只小獸般用雙手護住頭臉,嗚嗚嚶嚶哭泣。容茵則斜趴在地,並不躲閃,任由馬鞭割裂她身上的南錦衣裙,一道道血痕烙印似的滲出燦燦白錦,如凌霜綻出的一枝枝紅梅,悽豔幽冷,又灼得人雙目生痛。她不求饒,喉中發出痛楚的咯咯聲,卻十指緊鎖在冰冷的石板上,指甲碎裂出血,也不肯發出半點兒呻吟,彷彿她的意志比石板更加堅硬。

&esp;&esp;軼青咬咬牙,站起身揚聲道:“費連宗王容稟。”

&esp;&esp;軼青胡語說的生硬,阿濟善一愣,沒料到一個低賤的南人會直接跟他說話,鞭撻的動作一下頓住了,扭頭瞪視著軼青,“你是誰?”

&esp;&esp;軼青往前幾步,立於二位公主身側,恭恭敬敬頷首,叉手道:“回宗王的話,溫某於北院供職,奉命督管官營錦綾院。”

&esp;&esp;漢音雖重,措辭卻極正式。阿濟善垂了鞭子,挑眉道:“你就是斛律昭找來織布的那條蠻狗?”

&esp;&esp;相貌清雋的年輕漢人沒被他話裡的侮辱激怒,面上微笑依舊,頷首道:“溫某確是北院大王手下。今日來浣衣局,乃奉命招募錦工。”

&esp;&esp;阿濟善冷哼一聲,向年輕人踱了幾步,斜眸細細打量,半晌才咬著牙緩緩道:“既如此,你自去公幹便了。休在此礙本王的眼。”

&esp;&esp;顯然不甘心就這麼放過她,卻礙於北院王而沒有發作。

&esp;&esp;軼青有了些底氣,面上依舊掛著那個溫和有禮的微笑,躬身頷首道:“宗王這卻是難為在下。”

&esp;&esp;阿濟善挑眉,面色愈發不善,“哦?”

&esp;&esp;軼青神色又恭謹了幾分,身子卻微微一轉,將二女擋在身後,卻並未向阿濟善的方向移步,與他還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垂手示意二位公主,道:“啟稟宗王,此二人皆前啟貴女,熟識南朝錦繡紋樣。在下正欲帶回錦綾院,未料宗王駕臨,也相中了此二女。”

&esp;&esp;阿濟善唇角痙攣般一抖,幾縷鬍鬚氣的微顫,“你敢和本王搶人?”

&esp;&esp;軼青一躬身,“在下不敢,實是公務在身,望王爺通融海涵。”

&esp;&esp;阿濟善聽了,只覺得心頭那一股無名業火竄上顱頂,按耐不住,猛的箭步上前,柳葉細眸瞪的如炬火一般,額角青筋暴起,抓住軼青衣領,“你個南蠻狗子活膩味了!居然敢搶本王的人?!”

&esp;&esp;對方並不慌張,依舊恭敬有禮道:“浣衣局皆乃北院之人,呼叫也聽北院差遣。還望王爺看著北院大王臉面,通融則個。若大涼錦鍛終不能與啟國媲美,屆時蒼狼王面上須不好看。”

&esp;&esp;阿濟善只覺得眼前的漢人軟綿綿又硬邦邦,看似棉花一團,實則針扎不透,水潑不進,打上一拳也沒響動,他說一句,對方有三句等著,還句句都以公事為重,句句都拿斛律昭壓他。他顱中那股火氣瞬時高三千丈,直衝破了青天,一把將軼青貫倒在地,提鞭便要抽打。那漢人也不躲閃,反而跪地磕頭,口呼,“在下只是奉北院大王鈞旨公辦啊,還望宗王饒命!”&esp;這一句出口,阿濟善幾個侍從上來搶住他鞭子,其中一人低聲道:“宗主使不得!畢竟是北院的人,打狗也得看主子。”

&esp;&esp;阿濟善咒罵一聲,憤憤搡開那屬下,揚鞭就要打。千鈞一髮之際,拱門外忽然有人高呼,“宗王且住!宗王且住!”

&esp;&esp;院內喧譁一下靜了。軼青抬頭偷瞧,見為首的一領紫綢鶴紋迭襟長服,正是北院王身邊的隨侍內官,蕭思道,身後僅跟著了寥寥幾個內侍。

&esp;&esp;蕭內官大步流星進院,雖因跛腳一瘸一拐,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