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見狀笑對子騰道:“你只管說,錯了無妨。”
“喏!”見戚夫人應允,子騰立馬開心起來,於是重又蹲下身子拿著樹枝對著地面比劃道:“夫人請看,這是子騰根據垓下的戰事草擬的行軍圖,韓將軍的用兵策略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說著,子騰將樹枝指向地上隆起的一處:“首先,韓將軍的兵力部署讓人稱絕,五軍陣的排布形成了強大的正面迎擊力量和有效的兩翼支援,一旦開啟,便如甕中捉鱉,楚軍插翅難逃。”
戚夫人聞言略顯驚訝,沒想到這孩子對戰事的分析如此細緻,他並沒有親歷戰爭,可戰爭在他眼裡卻似演繹過一般,完全不輸於一領兵將領對戰局的把控。
“另外,韓將軍在戰中還使用了誘敵深入的策略。”子騰又接著道:“夫人請看這裡,韓將軍在此用兵時,選擇先退後攻,三軍夾擊,還擅用地形優勢,選擇有利於漢軍的地形來增強漢軍的戰鬥力,戰略之奇,令人稱絕。”
戚夫人點頭,子騰分析的與史書記載的幾乎一致,於是心生一計,接著子騰的話道:“沒錯,在垓下之戰中,韓將軍曾多次調整部隊的部署和作戰方式,使敵人毫無還手之力,尤其在最後階段,韓將軍採取了圍而不攻的策略,大大瓦解了楚軍計程車氣和戰鬥力,從而達到了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奇效。”
子騰聽得驀的瞪大了眼睛看向戚夫人:“夫人也懂兵法?”
“略知一二。”戚夫人微微一笑,轉而笑問子騰:“不知子騰師從何處?”
“我——”
子騰還未出口,卻被子醜突然打斷:“夫人莫要見怪,子騰自幼便酷愛練武,故而也對行軍打仗感興趣,道聽途說罷了。”
戚夫人看一眼子醜,這孩子倒是心思縝密,既然他不願意說,戚夫人亦不願與他為難,於是接著問道:“那你們認為,大漢的勝利,是因為何故?”
子騰聞言立馬開口:“大漢的勝利來自於軍民同心,韓將軍領兵有方。”
戚夫人笑而不語,然後看向子醜:“你認為呢?”
子醜見狀拱手道:“子醜以為,大漢的勝利一則源自於漢王仁義,民心所向,二則源於軍中良將謀士的全力扶持。”
“所以你認為是漢軍強於楚軍?”戚夫人笑問。
子醜聞言再次拱手:“大漢的勝利不僅僅源於漢軍本身,自秦王暴政以來,楚王項羽在鉅鹿之戰中大敗秦軍,自稱霸王,諸侯皆俯首稱臣。然而這只是表面現象,項羽殘暴弒殺,不得民心,楚漢之爭以來,漢王的仁義遠見與項羽的殘暴短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項羽的敗局是定數,不是偶然。”
戚夫人眼底透出驚豔,如果說方才子騰展現的是對戰事上敏銳的洞察力,那這個子醜表現出的則是對天下之勢的超前觀望,戚夫人眼中閃過一抹驚喜,於是點頭道:“說得不錯,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天下治亂之道,全賴於人心向背,為王者,不僅要有統御天下的能力,更要有民心所向的智慧,知人善用、以民為本,天下方可大定。”
“夫人高見,子醜受教!”
“子騰受教!”
如意一旁咯咯笑著,於是也學著子醜、子騰的模樣對著戚夫人行禮道:“如意受教。”
戚夫人被如意的模樣逗笑,這樣也好,有子醜、子騰陪著,耳濡目染之下,如意亦能學到許多。
而此刻,因有事交待下屬而半路折返的夏河恰巧看到了眼前這一幕,一時之間,心中有如驚濤駭浪般翻湧而過,他沒想到戚夫人一介女流竟有如此見解與氣度,倘若換作男兒身,前途定不可限量。
一旁的戚氏眼底盡顯喜悅,夫人的話她雖是第一次聽,卻是覺得甚有道理,比那些謀士的誇誇其談還受用。
就在這時,一奴婢突然過來湊近戚氏耳邊低語幾句,戚氏會意,示意其先退下。
戚夫人看一眼戚氏,於是與如意幾人閒聊片刻後便回了屋。
“夫人,歌舞坊那邊出了點狀況。”戚氏如實道。
“怎麼回事?”戚夫人在屋中站定:“可是兵士鬧場子?”
“那倒沒有。”戚氏幫戚夫人脫下披風:“還是先前陳駭的事情,這傢伙貪心不足,得了美人居然還來鬧場子,坊主正在其中調和著。”
“想必是撐腰的來了,想要再訛些錢財罷了。”戚夫人淡淡道。
“坊主剛才來問夫人意見,要不要再花些銀子打發了?此人好賭,聽說前些日子將美人也輸掉了。”戚氏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