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深入柴達木山區,放眼是一望無際的林海。
高原景色,奇麗萬狀。
但也可以簡單的用一個“大”
字來形容。
一塊岩石可以有一間、兩間甚至三間屋子那樣大,而且奇形怪狀,自成格局。
有的像走獸,有的像飛禽,有的彷彿懸在半空,要立刻壓下來似的。
令人在下面走過,也不由得要有點兒提心吊膽。
山坡上盡是松、檜、柏和杉樹,大的可兩三人合抱,樹幹筆直,好像要刺破青天。
樹頂相連,枝葉密集,抬頭只能望見一線藍天。
幾股像飄帶似的雲霧環繞著山腰,將山峰隔成了幾塊,只有峰頂突兀地高聳雲端。
岩石上大都長著斑瀾的赫紅色、雪青色、或草黃色的鮮苔。
斑駁的岩石,加上塔形的松樹,綠色的草坪和匹練般的流泉,伊如巨匠揮毫,寫出了一幅碩大無朋的山水畫!
“大”
之外就是“靜”
聽到的只是流泉的嗚咽,松風的呼號,兀鷹的餓鳴。
這些聲音匯成林間的“元籟”
聽到這些聲音,更是令人感到靜得出奇,靜得可怕。
楊華穿過林海,踏過雪原,在這高原上的柴達木山區,已經走了兩天,還沒有碰見過一個人!
在靜得出奇的林海里,他的心情卻是絲毫也不平靜。
首先,他是覺得奇怪,為什麼走了兩天,還沒有碰見一個義軍?
他看了看金碧漪給他的地圖,並沒有走錯。
按說離開義軍聚集的中心地點不到百里,已經是應該有義軍巡邏的了。
“或許是因為樹林太大,我一時還未能湊巧碰上吧?”
楊華又想道:“尉遲炯想必早已到了,他會不會跟孟元超談起碰上我和碧漪的事情呢?”
想起了金碧漪,想起了尉遲炯,他的心情越發不能平靜了。
楊華的胸襟並非狹窄,但想起了尉遲炯罵他的那句說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仍是止不住心頭的隱痛。
雖然尉遲炯在和他交手之後,業已為了這句話向他道歉。
那晚尉遲炯雖然沒有明白他說出來,但從他的語氣之中,則已顯然透露,他是受了江海天之託要給金碧漪做媒的。
男的是誰?不用說當然是江海天的第二個兒子,金碧漪的那位江師兄了。
楊華不禁心中苦笑:“江、金兩家,門當戶對。
江大俠的兒子配上金大俠的女兒,那可真是天作之合啊!
我算什麼?怪不得尉遲炯要罵我是癩蛤蟆了。”
楊華放眼無邊的林海,皚皚的雪景,不知怎的,忽地想起金碧漪對他說過一句話:“天地寬廣得很,一點無關大局的恩怨,我看也不必老是放在心上。
你說是嗎?”
是呀,天地寬廣得很,他現在是深深體會到了。
這無邊的林海,這浩瀚的雪原,都可以令人胸襟豁然開闊,在這寬廣的天地之中,自己卻為著私情苦惱,豈不是太可笑了麼?
這句話是金碧漪在小金川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說的,當時她說這話,為的是規勸他不要去向孟元超尋仇,而現在楊華卻用來自我開解,希望自己能夠在相思的苦惱中解脫出來。
效果如斯,自是大違金碧漪的初意了。
只須再走幾十里路,就可以到達義軍的營地了,金碧漪或許見不著,盂元超是一定可以見得著的了!
楊華咬了咬牙,心裡想道:“我這一生的不幸,和孟元超有極大的關係,無論如何,我都要弄清楚真相。
假如他真的是像爹爹所說的那樣壞的人,我拼著受天下英雄暗罵,也一定不能放過了他。”
但他卻怎想得到楊牧其實不是他的父親?楊牧編造的謊言,已經深深毒害了他純潔的心靈。
森林裡隱隱傳來鬱雷也似的轟轟發發的聲音,原來是山峰上掛下來的瀑布,從高處奔騰傾瀉,衝擊兩旁的岩石。
楊華走到瀑布腳下,看那瀑布在麗日下灑起金色珍珠的泡沫,涼氣逼人,不禁精神為之一爽。
他喝了幾口涼水,抹了一把臉,心中的塵垢似乎也給這奔騰的瀑布沖洗乾淨,坐下來略作小休。
忽聽得一縷柔和的蕭聲隨風飄來,越來越近。
那轟轟發發的瀑布轟鳴,竟是壓它不住!
楊華吃了一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