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將魔尊接回來了。”寧光看向在原地轉圈圈的小木偶,語氣罕見地柔和了不少。
“長老們都焦急地不行,就怕您半路遭遇什麼不測。”
“是嗎?他們不該盼著我回不來麼?”
“公子這說的是哪裡的話,若是沒有您,尊上沒準都不樂意再回我們離虛城了!”小木偶誇張地抹了把不存在的五官上不存在的眼淚。
小木偶吹捧完寧光,又轉向聞箏,“尊上,這是您的新皮囊嗎?真好看!”
“……謝謝?”聞箏遲疑地回答。
小木偶直挺挺地向後一仰,“啊!!!!魔尊對我說謝謝了!老朽此生無憾!”
“……”寧光看不慣它這樣子,上前踹了它一腳,小木偶得寸進尺地多在地上翻滾了五週半,“啊啊啊!公子賞臉踢我了!下輩子我也要給寧光公子當狗!”
一向冷淡的寧光難得痛苦地揉了揉他的太陽穴,“這傢伙……越搭理越來勁。”
聞箏尷尬地笑笑,“看出來了。”
看倆人似乎不會再跟自己鬧著玩,小木偶從地上爬起來,有模有樣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方燈燈那髒丫頭,天天叫囂著要給魔尊看她的破爛玩意呢。我的耳朵都要被她吵得起繭子了。”
“魔尊現下也回來了,你領著她去燈燈那裡吧。免得等會兒又把哪兒炸了。”
“好說、好說。”小木偶又問道,“那公子您不一同前去嗎?我看尊上現在她似乎並沒有什麼修……”
“住口。”寧光打斷它,“我先去向長老們覆命,等會兒來找你們。”
“噢。遵命。”小木偶用它那手臂最前端的小圓球輕輕搭在聞箏手上,“尊上,您跟我來吧。”
趕路時,聞箏偶然發現這小木偶的“手掌”被盤得油光水滑,忍不住多撫摸了幾下。
“……您、您再這樣不老實,我可是、可是會反抗的啊?!”小木偶叫得花容失色。
聞箏嘗試代入小木偶的立場,頓時感到毛骨悚然,“……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嗯,知道錯了就好,我原諒您啦,咱們同為女子就好好相處吧!”
“……”可是女生之間摸摸手不是很正常嘛?罷了,異世的話,有自己的一套獨立世界觀也很正常。
等等,難道問題不該是,木頭還會分男女?
聞箏很想問問它是如何定義自己的性別的,但是又怕對方以為自己在耍流氓,只好作罷。
“尊上,我跟您說,方燈燈就是一個喜歡搞破壞的臭小鬼,您可千萬別跟她玩,我每次看到她,她都髒兮兮的,身上衣服也都破破爛爛的。真不知道之前為什麼要把她帶回來。當然,我也沒有怪您的意思,魔尊每換一個皮囊,幾乎就是換了個人,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也很正常。”
聞箏心中默默記下,原來在外人看來,自己仍舊是過去的那個魔尊,只不過裡裡外外都沒有前人的影子。
小木偶的嘴巴一刻不停,聞箏開始還有耐心回答,到之後,全變成它的自言自語了,她就是想接話也沒辦法。
“待會兒見到她,你一定要教訓她兩句,不然總有一天,她捅的簍子只會越來越大!”在進到方燈燈的住處之前,小木偶又趕緊提醒她一遍。
聞箏算是聽出來了,小木偶及其討厭它口中的方燈燈。
*
天機門作為天下第一的主修預測情勢的宗門,在正午時分已經卜算出魔尊重傷潛逃的訊息。不過一個時辰,訊息便呈至逍遙宗的宗主手上。
“昔兒竟失手了?”一襲墨綠色衣著的中年男子有些詫異,他的手雖在輕撫鬍鬚,動作裡卻有顯而易見的焦急。
“大抵是魔尊使了手段,師弟他的能力絕對世間無一。”一旁青衣弟子也不認同這訊息。
“罷了,也許是他這段時日悶頭研究禁咒珠,疏於修煉,所以才被鑽了空子。那破石頭是他那一根筋的腦袋能想明白的東西麼!我是他爹,我能害他嗎!你把他叫來,我非得罵他出出氣!”宗主謝寒青將桌上的書簡一掃,盡數摔到地上,氣急敗壞。
謝昔玄收到大師兄君當見的訊息的時候,還在藏經閣浩如煙海的藏書中四處找尋他想要的答案。
君當見連下五道傳訊符,謝昔玄實在無法裝作沒看見,他只好抽出幾本已經快被他翻爛了的古籍,由值守弟子確認後帶出。
他臭著一張漂亮的臉,一向沉穩的臉上有明顯的不悅,他御劍飛馳直至宗主謝寒青的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