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掃來。
拂塵嘭的一下散開,好似萬千銀針,閃著奪目銀光。
秦重微微錯愕,不知小道姑為何竟忽然惱了。就這麼一愣神兒,拂塵已掃到了眼前。匆忙間,秦重撤步後仰,一式平沙落雁,抬腿踢向小道姑手腕兒。連消帶打,乾淨利索。無論小道姑如何躲避,都有後招連打。
小道姑身形一轉,剛巧避開秦重的腳。拂塵順勢一抖,再次掃向秦重。
秦重前腳落下,擰身借力,後腳閃電般飛踢而上。
小道姑不知厲害,倉促間抬臂一擋。“嘭”的一聲悶響,小道姑不由自主,被強大的力道踢飛了出去。好在,小道姑武藝不俗,身在半空之中,硬生生一個旋身,化解了大半衝力,雙腳落地,登登連退四五步。
小道姑吃驚不小,暗暗揉著手臂,強忍疼痛。一咬嘴唇,又向秦重衝了過來。
秦重所學乃戰陣殺伐,勢大力沉,風雨不透。
小道姑身形靈巧,轉折進退,裙裾飛揚,好似舞蹈一般優美。
一時之間,兩人你來我往,竟斗的旗鼓相當。
當然,秦重一直都收著力,不敢用殺招兒。他只是覺得有趣兒,陪著小道姑玩耍一番而已。若真是與敵對陣,早一拳結束了戰鬥,不死也得半殘。
眨眼間,已鬥了二三十招,小道姑的拂塵,始終打不著秦重。
小道姑越發氣惱,咬著嘴唇,手上更增三分力道。一柄拂塵呼呼生風,忽掃忽卷,忽劈忽刺,招招不離秦重脖頸臉面,非要揍他個鼻青臉腫不可。
忽的一個錯身,小道姑閃步到了秦重背後,裙襬翻飛倏地飛起一腳,掃向秦重腰肋。秦重顯然早有防備,電光火石間探手一抓,正抓住小道姑腳腕,順勢往前一帶。小道姑根本收勢不住,一聲驚叫,一個大劈叉坐在了地上。
打鬥戛然而止。秦重愣了一下,呆呆看著手裡的小蠻靴。
方才那一下,誰料小道姑的靴子,竟被他一把擼了下來。
“秦重。”小道姑坐在地上,羞憤欲絕,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這一聲尖叫含羞帶怒,秦重渾身一個激靈,慌忙一甩手,將靴子扔給了小道姑,彎腰陪著笑臉,訕訕的說道,“失手,失手。”
小道姑一把抓過靴子,手忙腳亂的套在腳上,噌的跳了起來。
“你混蛋,哼。”小道姑臉色羞紅,連脖頸都染上了紅霞。
秦重不知所措,一個勁兒的打躬作揖,陪著不是。小道姑眼裡,忽的淚水打轉兒,惡狠狠瞪了秦重一眼,逃也似的飛奔出了大門。
四周一群僕役,早已看傻了眼,一個個嘴巴大張,呆若木雞一般。這個早上還真是熱鬧非凡,雖說莫名捱了一頓揍,但是也看了一場大戲。不得不說,那小道姑身段優美,說是比武,卻好似舞蹈一般,果真賞心悅目。
“都散了,都散了。”餘慶院當中一站,又威風了起來。“待會兒有貴客,你等都給我仔細著點兒,敢壞了夫人的大事,當心皮肉受苦。”
“是,是。”一眾僕役應著,四散退下。
秦重聽著刺耳,立時眉頭一皺,喝道:“餘慶。”
“三少爺還有何事?”餘慶略顯不耐,轉過身,神情又恢復了恭敬。
“你說的夫人,是哪個夫人?”秦重目光不善。
餘慶麵皮猛的一抽,下意識的低了頭。平日裡,他為了討好柳姨娘,以夫人相稱,柳姨娘自是十分受用。但那畢竟是私底下。如今當著秦重的面,他以夫人稱呼柳姨娘,可是大大的不妥,甚至是極為失禮之事。
在大宋朝,女子唯有誥命加身,才能以夫人稱之,否則視為僭越。
在民間,也有人傢俬稱夫人,不過皆是討好奉承之辭,無人追究罷了。秦重的母親是秦家主母,雖已經亡故,也依然是秦家主母。柳姨娘一介妾室,連正堂都不得出,何敢妄自尊大稱為夫人?這不是打秦重的臉麼。
“啊,一時口誤,三少爺莫要計較。”餘慶彎腰施了一禮,說的輕描淡寫。在他想來,秦重性格憨直,一向好糊弄,三言兩語就矇騙過去。是以餘慶並沒有多緊張,隨口扯一句口誤,就想將此事輕輕揭過。
“計較?”秦重冷笑一聲,慢慢走近餘慶。“敢對我娘不敬,小爺今日不僅計較,還要好好的教訓教訓你。”說著,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伴著一聲淒厲慘叫,餘慶飛了出去。
餘慶摔進了花池中,殺豬般嘶喊起來。過了一會兒,餘慶捂著臉,踉踉蹌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