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回到家時,辰時剛過,未到巳時一刻。
大早上一番折騰,來來回回疾行幾十裡地,渾身都是汗津津的。秦重覺得身上膩歪,只想痛痛快快的洗個澡。一腳邁進大門,猛然發現氣氛不對。只見院子當中一群僕役,手持棍棒,戰戰兢兢的圍著一個小道姑。
院子正當中,小道姑俏生生而立,手挽拂塵,杏眸含怒。
再看一群僕役,只將小道姑團團圍住,卻不敢上前一步。
“發生何事?”秦重望著小道姑,出聲問道。
“三少爺啊,你可回來了。”
“你再不回來,家都要讓妖女拆了。”
...........
僕役們一見秦重回來,登時好似見到救星,撇下小道姑,呼啦一下全退到了秦重身邊,七嘴八舌向秦重訴苦。此時,秦重才看清楚,僕役們好不悽慘,一個個都是鼻青臉腫,有幾人更是鼻子出了血,抹成了滿臉花。
“發生了何事?”這是被人揍了麼?秦重顯得很詫異。再看看小道姑,仍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不過,這小道姑容貌姣好,倒是非常耐看。
小道姑也注意到秦重,見秦重向她望過來,兇巴巴的哼了一聲,隨即轉向了一邊兒,傲嬌模樣似是不屑解釋。她這般做派,倒是引得秦重好笑。一個小丫頭片子,分明不諳世事,一看就是被長輩寵壞的小孩子。
“三少爺。”這時,從門房裡走出一人,衝著秦重打了聲招呼。此人四十多歲,鬢髮半白,面板白皙。一雙三角眼,平添幾分狠厲。
秦重掃了他一眼,沒有應聲兒,慢慢轉過頭去。秦重認得他,這是外院兒的管事,名叫餘慶,府中的一應採買、僕役差遣,皆歸他管理。三年前,餘慶投身秦家,被秦禹田收留。餘慶很快認清形勢,成了柳姨娘的得力助手。
這些年,秦重在府中生活艱難,一大半的原因,都來自餘慶的刁難。
“三少爺。”餘慶眉眼一低,說道,“不知哪來的刁蠻道姑,一大早竟強闖府門打傷僕役,簡直無禮之極,還請三少爺將他趕出去。”
“你胡說。”小道姑聞聽,頓時炸了毛,拂塵指著餘慶怒道。
“三少爺在此,你休得撒野。”有秦重在,餘慶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方才他可不敢,早遠遠的躲進了房中。這個小道姑,看著年紀不大,但是下手可不含糊。一柄拂塵隨意揮灑,僕役們根本無招架之力。
“在下秦重,敢問姑娘何人?”秦重抱拳說道。
“你就是秦重?”小道姑眼睛一亮。“天生神力那個?”
“你認得我?”
“不認識。”小道姑隨口應著,小手背在身後,圍著秦重上下打量。
小道姑年紀不大,頂多十四五歲的樣子,面板白皙,眉目如畫。一身月白道衣寬寬大大,灑脫中透著輕靈仙韻。蓮步輕移,說不出的飄逸韻味。
此時兩人離的近了,秦重嗅到一縷淡淡香味,從小道姑身上飄來。不似花香,也不似脂粉香,若有若無,直沁心脾。秦重莫名悸動,不自覺的長吸一口氣,誰知如此一來,偏偏又沒了那縷香味,一時竟有些悵然若失。
“姑娘來我家,可是有事?”秦重收斂心神,開口問道。
“咱們比試比試,如何?”小道姑忽然說道。
“啊?”秦重有點發懵。
說實話,自從十二歲顯露天生神力,沙苑監內,再沒人和秦重比試。因為和秦重比試,那根本不叫比試,而是找揍。到了如今,驍騎營中,也只有石勇能給秦重喂招。即便秦重收著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擋。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道姑,竟吵著要和他比試。秦重第一反應,就是好啊好啊,來啊。但是隨即就覺得洩氣,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他哪裡敢下手,萬一收不住力,可別一拳給打死了。想到此,頭搖的卜郎鼓似的。
“非比不可。”見秦重搖頭,小道姑氣勢洶洶的說道。
這年代,女子以柔順為道德標準,即便學些武藝,也是強身健體,怎肯與陌生男子比試?莫名出現,還這般好鬥,這越發引起秦重的好奇心。
“比試之前,總要通名吧。”秦重笑道。
“貧道雲霓。”小道姑頓時大喜,做了個稽首禮。
“揚雲霓之晻藹兮,鳴玉鸞之啾啾。”秦重腦海裡,忽然就蹦出來一句,不由自主的吟誦而出。搖頭晃腦,像極了書院裡的書呆子。
“你個登徒子。”小道姑俏臉飛霞,拂塵一抖,直向秦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