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往地毯上一扔,自己抖抖衣袖,整整衣襟,再好整以暇地坐到了玉椅上,淡薄的燭光的映襯下,他白皙的膚色變得柔和,略帶薄影的側臉堪稱完美。他稍稍側身,手肘擱在椅把上,目光略顯玩味,嘴角也有些許的笑意,見兔子還要跑,他說:
“你應該慶幸遇見的是本君,本君人帥心眼好,你要再往門外跑,被眼尖的識破了,可有你好受的。”
慕歌一聽這話,滑溜的四腿停止了奔波,他背向這個陌生的男仙,呆滯在了遠處,此時的他心想:“這男仙看出我來了?我穿的可是樹婆婆贈的千變萬化,樹婆婆說過可以瞞天過海的,樹婆婆不會有錯了,這男仙是在唬我。”
左右一番安慰,慕歌又跑了起來,許山君也不慣著他,不知動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法術,那毛茸茸的地毯竟自捲了起來,把慕歌一整個兔身裹挾在了中間,兔子腦袋獨留在外,兔面朝上,與男仙撞了個對視。
許山君伸手揪住他的兔子耳朵,把他拎了起來,噴吐著酒氣,問道:
“你冒著擅闖的罪名上雲庭,為了什麼?你是什麼人?”
慕歌一副呆滯相,一動不動,勢要裝兔裝到底。
許山君對這倔強的姿態有些不樂意,他雙目陰邪,似笑非笑道:
“你要不說,我把你扔到天后面前,讓你受一番電劈火燎的苦頭。”
但聞天后二字,慕歌奮力撲騰一陣,男仙捉他不穩,他即落身男仙膝上,男仙伸手還要捉他,他反手一口,咬在了男仙的手背上,他咬得太快了,沒注意分寸,男仙的手背被他咬出一點血口,滲出點點鮮血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兔牙上沾了男仙的血,慕歌還沒來得及跑就現出了原形,現原身非他本意,他想變回去也變不回去了。
許山君看著自己受傷的玉手,不曾惱怒,用左手的食指撫摸其上,傷口轉眼不見,血跡了無痕。他淺笑道:“你能傷我,不是精靈,你是仙,既然是仙,為何要化相潛入?做些鬼鬼祟祟的事?莫非你想耍流氓?”
無故遭詆譭,慕歌急得直接跳起腳來,“呸呸呸,誰耍流氓了,我找許山君!”
許山君驚疑,道:“找我?為何?”
慕歌訥怔,放眼眼前白髮男人,道:“原來你就是許山君。”
許山君冷笑道:“你都不認識我,還找我?你是誰?為什麼找我?”
此時的慕歌頭髮亂亂的,像只小老虎,既然都被識破了,既然都已面對了,一想到慕寧還在受苦,他也不跟他繞彎子,雙目直視他,語氣也很兇,一派凜然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既然是許山君,現在就跟我去一趟蓬萊山,給我姐姐道歉。”
許山君仍是不懂,他皺起眉,歪下身,伸手抹了一下唇角,慢悠悠問道:“道歉?我傷害誰了嗎?你姐姐又是誰?”
這話令慕歌遲鈍了片刻,他思索了一下,發覺慕寧現在的處境完全是她自作自受,可再轉念一想,此事好似與許山君就是脫不下關係,思來想去,他也不深究了,乾脆回覆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
許山君直視眼前少年的魯莽與執意,偏眼又見他袖子裡裹藏著什麼東西,少年來意不善,他也不教訓,不揭露,看他年紀不大,也不計較,只雙眉一彎,玩味地笑起來,他道:“我要是不去呢?莫非你還要把我綁起來?你看看,這裡可是青山殿,是我的地方。我要去哪,是我說的算。”
這話有理有據,慕歌當時就怔住了,顱內熱血逐漸消退,他認清現實,開始低頭猶豫。他懵頭懵腦的,只顧上雲庭抓人了,退路都沒想好,他是不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同時許山君也看到了小老虎目光裡的怯弱,小老虎不倔了,他又覺得沒意思了,思來想去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許山君等了等,說:“你大費周章就為了來找我,不如我就給你一個機會,我給你一條紅繩,你可以用它綁住我,再把我帶走。但前提是,你不能讓別人發現。要是被天兵發現,你有什麼後果,本君可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