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拌餛飩,旁邊是冰冰的綠豆湯,全放在保溫桶裡。
刑向寒問起來時岑帆只說是自己要吃。
陳開知道他不想說這個,把一直掛在鼻樑上的墨鏡取下來,哼出個:“你就是脾氣太好了——”
“整得有些人根本不知道珍惜,隨便怎麼使喚你都可以。”說著從他手裡把東西接過來。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但岑帆知道人的意思,刻意避開這個沒說。
垂眼道:“先吃吧,吃完以後咱們把這裡都收拾一下。”
“行。”陳開答應一聲。
說是收拾,其實更像是在工地做工。
好些大型機器都要自己組裝,還得在牆板上打竹排,把刻刀鑿子電鋸,按照使用順序全部掛上去。
之前做的那些磨具也得拿出來,用防潮袋套好,放在櫃子裡。
這些東西一個比一個重,他們工作室不僅接小木雕,還有木琴木箱的花紋定製。
岑帆雖然體態偏瘦,面色白淨秀氣,精緻得像個女孩子,但並不弱。
搬東西的時候有時候一手一個,有時候一手倆。
等他獨自把工作臺的幾個螺絲擰緊,從樓梯底下往小二樓搬時,陳開支著圈椅的椅背,忍不住在下邊喊:
“小帆你悠著點,別跟吃了菠菜似的!”
“後面還想不想幹了啊!”
“沒事兒。”岑帆在上面接了句。
其實真沒事。
岑帆初中的時候小小的個子,都能跟在姥爺後面,幫著一塊推車出去趕過早集,大袋的麻花炸脆拎著跟玩似的。
上大學以後,每年學生迎新輔導員都叫上他,因為他力氣大,能拎得動那些箱子大蛇皮袋。
兩人在這忙了一整天。
夏天天黑的晚。
“忙一天了,要不要找個地方喝酒去?完事我送你回家。”陳開問。
岑帆原本想要答應,但一想到上午有人說要來接他的,道:“我在這等等吧。”
陳開知道他說的是刑向寒。
抻抻胳膊說,“那行,我先去樓上靠一會,你走了把門隨手帶上,不用鎖了。”
“好。”岑帆應了聲。
幫他一塊兒搬了張摺疊床出來,又把自己帶過來的一個大書包給人當枕頭睡。
屋子裡今天還沒有裝燈,網線也還沒來得及通。
郊區室內訊號不好,岑帆乾脆拿著手機和充電寶坐到房子外面。
撐著下巴,把手機裡的手電筒開開。
亮亮的。
這樣刑向寒只要一來就能看見他。
中午岑帆給對方發了訊息,說是大概下午六點多能結束,一個小時之後收到了刑向寒的一個“好”。
剛才他又發,問對方到哪裡了,但一直沒收到回覆。
岑帆平常很少跟刑向寒打電話,因為就算打了對方能接到的機率也很小。
一天的體力活太耗神,岑帆等得睡著了,身體歪到旁邊的木杈上。
後來是被身上的癢意折騰醒。
蚊子把他脖子上咬的全是小紅戳。
岑帆伸手撓了幾下,才發現手機放到褲子兜裡,內建手電筒的燈還亮著在。
他把手機拿出來,原想看看時間,卻發現十分鐘前收到條訊息:
[刑:學校有事。]
還沒等岑帆反應。
叮咚——
很快又多了一條。
[刑:自己打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