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是否會接受‘無管化’的經皮腎鏡手術?
山下織田的問題讓蘇傑和竇主任都有些啞口無言。
換作別的病人,讓日本專家給他用最先進的技術手術,這當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如果是剛剛那個極有‘主見’的病人,這事兒還真不好說……
竇主任忍不住皺起眉頭說道:“現在我們科至少有十幾個病人剛剛做完經皮腎鏡手術,他們個個都帶著造瘻管、尿道里留置著雙j管,這些情況許令東應該都看在眼裡的。”
“他看不到,不瞭解的是‘無管化’的優勢,能看的卻是其他病人留置造瘻管、雙j管後情況良好的預後。”
“想讓他接受無管化手術,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山下織田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一層問題,笑著說道:“常規經皮腎鏡手術也不是不能做,如果病人堅決的拒絕‘無管化’,我可以用普通的術式來給他手術。”
蘇傑疑惑道:“出血沒辦法解決,微創效果也還維持普通術式的水平,孤立腎的特殊情況能經受得了這樣的手術嗎?”
“大概可以。”山下織田給出了一個十分模糊的答案。
對於山下織田來說,他只是想要主刀這臺孤立腎手術而已。
成功能汲取成功的經驗,但失敗,也可以吸取失敗的教訓。
是否用‘無管化’,他其實並不關心。
不,最好還是不要用‘無管化’。
山下織田看著蘇傑,心裡默默想著這個年輕人上次的鹿角形結石手術,自己直到今天也沒有想明白。
萬一自己主刀了‘無管化’手術,被他看懂了,那自己不是虧大了?
賠本的買賣,自己可從來都沒有做過。
……
關於病人是否同意‘無管化’手術的事情,也只能等到病人辦完住院手續之後再說。
蘇傑先一步回急診科了,但心裡對於許令東這個病人卻始終放不下。
“我的人生,是積木搭起的高塔,不能,絕對不能有任何的差錯……”
病人低沉的聲音總是在蘇傑的耳邊響起,那聲音死寂而沉悶,一點也不像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說出來的話,更像是一個暮暮垂已,渾濁的眼睛裡已經看不到未來的老人說的話。
蘇傑在急診科一直忙到夜幕降臨,時間接近六點多,此時收費處已經關門,如果還沒有辦理完入院手續的話,常規病人就要等到明天起早才能住院了。
和晚班的醫生交接班完,蘇傑並沒有脫下白大褂,而是直接去往了泌外科。
這段時間蘇傑在泌外科也算混了個臉熟,找到正在治療室配藥的護士,稍加詢問,就得知了許令東已經住進了病房,床位在十二床。
推門,進入。
不大的病房裡,牆角立著一個半人高的巨大行李箱,許令東坐的輪椅被摺疊好,靠在了行李箱的最外面。
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這似乎就是許令東所有的家當了,而他此時則坐在病床的床沿旁邊,小心翼翼的在床頭櫃上拼湊著積木。
黑色厚重的底座壓在藍色的床頭櫃上,上面的黃色的木質積木塊已經壘的很高了,也不知道許令東是怎麼做到的,看起來搖搖欲墜的積木,卻能保持著相當不錯的穩定性,互相支撐,壘成高塔。
不過最後一塊積木快的放置似乎難倒了許令東,他此時正捏著黃色積木塊,望著積木高塔發呆。
蘇傑輕輕咳嗽了一聲,示意自己進來了。
許令東回頭看了一眼蘇傑,稍稍回憶了片刻,想起了眼前這位年輕醫生應該是下午辦公室內的醫生之一。
“蘇傑,你可以叫我蘇醫生。”蘇傑主動打招呼道。
“蘇醫生,怎麼了?有事嗎?”此時的許令東完全沒有一絲下午偏執的模樣,表現的十分斯文有禮,如果不是枯槁的病容拖累,蘇傑覺得他應該還蠻有氣質的。
“你住進病房了,那‘無管化’手術的事情,竇主任應該也和你談過了吧。”蘇傑問到。
“談過了。”
許令東點點頭:“但我拒絕了,山下織田醫生說了,普通的經皮腎鏡手術也可以。”
蘇傑沉吟了片刻,說道:“竇主任肯定也和你說了,‘無管化’更適合你現在的情況,留置造瘻管會增加出血的風險,你的孤立腎經不起折騰了。”
“但我看了病房裡很多的病人,他們都留置了造瘻管,我……我覺得我還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