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部將巡視各部隊的準備情形後,站在河堤上向南眺望,只見兩處渡河點都是殺聲震天,火光明亮。
王翦的先頭部隊在前一天黃昏時渡河,項燕判斷為助攻兼佯動,派了他的兒子項梁帶車騎兵五萬攔截,雙方就在河岸激戰起來。項梁善於佈陣,雖然王翦部隊先後紛紛抵達,仍然一時衝不破項梁軍的陣線。
激殺進行了整整一天,河上充滿了被火箭射中焚燒的秦軍船隻,一時火光濃煙瀰漫天空。
緊接著,蒙武率領的十萬大軍,在拂曉大張聲勢渡河,千船啟發,船上鑼鼓喧天,旌旗招展而來。
項燕判斷這次為主攻,因為離城較近,他親自率十萬精銳趕到岸邊列陣,並出動戰船百餘船,由河上橫擊秦軍渡河船隻。
他的計劃是在消滅部分秦軍於水際後,立即回城固守,但一經接戰,秦軍傷亡雖大,卻緊咬住楚軍不放,項燕率領的十萬軍隊一時還脫不了身。
等在這岸的蒙恬算算時候已到,他揮手作了個訊號,等在岸邊的五千騎兵紛紛下水,他帶頭拉著馬尾游泳渡河,有些馬後面還拖著攻城用的雲梯擂木等木製工具。
五千人馬無聲無息渡過河後,在預定位置集結好,後續步兵才乘船過河,等楚軍發現時,五千騎兵已來到了城下。
蒙恬事先早有準備,五千騎兵全穿著楚軍黃色制服,旌旗盔甲完全是楚軍式樣,只不過頭盔上貼有白布作為標識。
昌平城這段河流成彎狀,河面最寬,最不適宜作渡河,而城牆就依河岸而立,陡削有如絕壁,所以守城兵卒都看成是天險,敵人有所動靜一看就瞭如指掌,就是船渡過來,也不容易靠岸。城上哨卒只顧看河面上有沒有船隻,卻未發現五千人馬已悄悄上岸。
蒙恬先派了兩百名經過爬壁特別訓練的高手,就在敵人認為不可能前來的“絕壁”,用飛雲索攀登上了城牆,悄悄無聲地殺掉城樓上的哨卒。
這邊蒙恬點著火把,正大光明地來到城門下面。他高喊著:
“城上哪位大人負責,請開下城門。”
守城的楚軍在火把的照明下,很清楚地看得出是自己人。但仍不能沒有懷疑,城外兩處渡河點正戰鬥激烈,怎麼會有人馬回城?
城樓上一名校尉模樣的軍官大聲問:
“來將何人?前方戰事如何?什麼事要進城?”
“城右十里渡河的敵軍已遭到全殲,項將軍怕城內空虛,派我率軍先回,保護主上!”
“可有通行令牌?”那名校尉又問。
“當然有,你可下來開城驗查!”蒙恬心想這下糟了,他哪有什麼通行令牌,但只要他肯開城門,殺進去再說。
“好,你稍稍等一下,我就派人開城門。”
就在蒙恬暗暗高興的同時,他忽然聽到那名校尉身邊有人喊:
“將軍,且慢,這位領軍是秦地口音,先問清他是屬於哪個部隊。”
蒙恬一聽,知道事情糟了。那名校尉問地,他一時答不出話,只聽到城樓上有人大叫:
“不好了,秦軍已經入城!正在瘋狂殺人!”
城上校尉未來得及反應,城門已被先行潛入的兩百名秦軍開啟了。
楚軍在激烈抵抗中死傷過半,蒙恬則領先帶著兩千騎兵衝向楚王宮。
擒賊要先擒王!
其餘三千騎兵則分據北門和小東門城樓,依然將城門緊閉,另派少數騎兵滿城放火,城中楚軍一時弄不清到底有多少秦軍殺了進來。
城內兵力本就空虛,如今又分不清敵我,城內楚軍陷入混亂。
項燕迎戰蒙武軍,戰事進行得非常順利。
他事先在岸邊擺好了三才陣,沿岸佈滿強弩手和發石機,並以百餘戰艦來回攻擊秦軍船隊,發箭投石,阻止秦軍架設船橋,以備戰車、騎兵和輜重透過。
秦軍被火燒死和沉船死在河中的人,大約就有兩萬。船要靠岸邊時,又有埋在水底的巨木刺網,撞破船底,落水的人紛紛被刺網所絞殺。
真正得以上岸的只有五萬不到的步卒,登岸之時又遭到弩箭和飛蝗石的擊殺。
一般的發石機只能單投十二斤左右巨石一枚,射程三百步,專作攻擊敵船及戰車之用。但經過項梁的改造以後,可換裝鬥勺,內填碎石或鵝卵石,射程也達五百步,稱之飛蝗石機。
數十部飛蝗石機啟發,成千上萬的碎石由空而降,嗤嗤作響,就像成群的蝗蟲飛來一樣,被擊中者非死即傷,尤其秦軍勇敢,素來不喜穿厚甲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