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李牧。
但他並沒完全閒著。
十六年九月,秦發兵接收韓南陽地區,將這個地區改成諸縣,正式成為秦國的一部分,男子全編成年籍冊,抽丁至秦軍服役。
十六年十月,魏王在秦軍的壓迫下獻出雍地,秦置為酈邑。
十七年,內史韓騰攻韓,俘虜韓王安,整個滅了韓國,將所有領土收為潁川郡。
這一年秦國內部也發生了幾件大事——
首先是關中地區大地震,百姓傷亡甚重,財產損失無法計算。
接下來是令秦國朝野上下都敬愛的華陽太后去世,當然最傷心的是王太后,她們平日處得就跟母女一樣,沒有華陽太后的提攜,她和秦王政就沒有今天。
但華陽太后的死,秦王政卻沒有太大的傷悲,他的注意全被國事所吸引。
他按照祖制讓華陽太后的遺體和孝文王合葬,原先築陵的時候,早就為他們預留了那個位置。葬禮之盛大,各國派代表哀悼,更是不在話下,尤其是韓王安還為她披麻帶孝,行孫輩禮,被俘君王命運如此,也無話可說了。
接著是更大的災害,秦國全境都遭到蝗蟲的襲擊,很多地區剛要成熟的麥子全被啃食一空。蝗蟲來時,烏雲似的遮蔽天日,啃食莊稼草木的聲音有如萬千架織布機,但在轉移目標飛走時,整個大地就沒有留下一點綠色,莊稼草葉全都一掃而空。
今年的饑荒是鬧定了!
不過,他和王后並不是完全沒有喜事,十二月他們生了個兒子,取名為胡亥。
當然最痛苦的還是蒙武。齊虹為了工作,不得不進入狼窩,時時與垂涎她已久的色狼為伴,而且時時有謠言傳來,齊虹和郭開常常成雙作對的出入,參加各種宴會。由於郭開沒有正室,要是招待宗室顯貴夫婦同時參加的宴會,齊虹還代行女主人的角色。
不過,唯一使他安慰的是,他們之間書信往來還是不斷,除了情報資料以外,齊虹和他也以詩來表示對對方的思念。
他在今年春天,就曾寫了這樣一首詩給她——
渭上冰解,
陌間花開,
千思百問,
卿何時歸?
所得到她的答覆是——
子規夜啼,
日日思歸,
雪山阻隔,
君且勿催!
這樣一來,李牧不除,她真的沒有歸期了。
他和秦王政一樣,焦急地等著事情的發生,不過秦王政是為了征服,他卻是為了愛情。
十七年年底,他們等待的事終於發生了。7
宮外下著大雪,室內未生火,寒冷的程度比室外好不了多少。
修長儒雅的李牧,全身甲冑危坐在正中席案上,他的一雙臥蠶眉緊皺,單鳳眼微閉,陷入了沉思。他剛接到趙王的詔命,召他和副將司馬尚回朝任職,將軍和副將職務由趙蔥及顏聚接替,人已在途中,先命李牧準備交接事宜。
左側席案上坐的是副將司馬尚,他容顏蒼老,頭髮花白,中等身材,乃是位身經百戰的老將,曾參加過長期之役。他此時也是神色倉惶,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在側坐的則是一名年輕裨將,乃趙名將廉頗的兒子廉越,他生得一張國字臉,隆鼻海口,如今是滿臉充滿憤慨。
“數年經營,廢於一旦。”李牧撫摸著三綹清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末將早對將軍建議過,要提防郭開這個小人,必要時也可用點錢財敷衍一下。”司馬尚哭喪著臉說。
“現在說這些已沒有用了,司馬將軍,郭開富可敵國,我們怎樣送,也滿足不了他,”李牧笑著安慰他說:“再說我們徵收的都是民脂民膏,用在國防抗秦上是應該的,怎麼可以用來填郭開那人永遠填不滿的貪婪之洞!”
廉越接著聲如洪鐘地說: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郭開誣告我們造反,我們就真的反了吧!相信全軍士卒和戰區百姓都會擁戴將軍的!”
“那怎麼可以?這豈不是弄假成真,反而給郭開誣中了嗎?”李牧搖搖頭。
“這些年來,將軍一直表現忠誠,為什麼主上還是會聽信郭開那個小人的讒言?”司馬尚沮喪地說。
“莫提那個昏君了,整日醉生夢死,聲色犬馬,狂歡徹夜,什麼時候來過戰區,看看士卒和民間的勞累疾苦!”廉越氣憤填膺地吼著說。
“廉越,不要這樣說主上,”李牧苦笑了笑:“所謂簷水日滴,階石為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