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水平不高,收入中等,花錢大手大腳,不會有什麼積蓄,也不會有什麼我感興趣的東西,但我還是要找一找。
我翻遍了所有的抽屜和角落,果然不出我所料,沒有什麼值錢的和有意思的東西,唯一的收穫就是一架奧林帕斯的照相機,不過這東西我已經有了好幾個了,我沒拿,又把它放了回去。
臨走的時候,我小心冀冀地整理了一下房間,又從冰箱裡拿了一瓶帕瑪拉特的酸奶,你別說,這兒倒淨是些好吃的,然後從從容容地鎖上門,下了樓。
樓下有兩個帶紅箍的老太太,正在曬太陽。
坐在車裡,我看了眼表,整整十二分鐘。今天雖然沒什麼收穫,但我的心情不錯。我發動了汽車,決定先到我常去的那家美容院做做頭髮,然後再隨便找個什麼朋友一起吃飯。
看到這,你一定以為你已經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了,不錯,我是個賊,一個女賊,我總是喜歡進入別人的領地,並順手牽羊地拿一些並不屬於我的東西,只是,我不知道別的賊是不是和我一樣,有時候為了一瓶酸奶或者一塊巧克力去開一扇不屬於自己的門,這常常讓我覺得自己與眾賊不同,怎麼說呢,我總認為我真正想偷的,並不是人家的東西,雖然每次我偷的只是人家的東西。白天的時候,我基本上沒有什麼事兒幹,其實晚上我也沒什麼事兒幹,只不過晚上我的那些朋友們也都沒事兒了,我們可以湊在一起胡吃海塞,花天酒地一番,這種時候我總是很快樂,可事後又覺得心裡空空的……
有一天,我看了一本書,是一個叫羅素的老爺爺寫的,他說:從緊張刺激的娛樂活動中得到的快樂,只是“興奮”,而不是“幸福”……興奮過於充足的生活會使人精疲力盡,在這種生活裡,人需要連續不斷的強烈刺激,才能產生顫慄狂喜,……這種快樂一旦終止,人就會感到無聊和不滿,渴望著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麼,這種快樂帶給我們的感受不能叫做幸福。“好象在說我,照這麼看來,我不幸福,可這話要是說出來,除了我自己,誰也不信!
晚上的時候我和一女的一起喝酒,基本上每天晚上我都泡在酒吧或夜總會里,我來這裡找樂兒,雖然我已經知道了在這裡找到的只是“興奮”而不是“幸福”,但我沒辦法,我還不知道到哪裡去尋找“幸福”。
這女的是我一個好朋友,長得挺漂亮,名字也很好聽,可我從來不叫她的名字,我老是叫她“阿慶”,其實我是想叫她“阿慶嫂”,可是她挺年輕的,還不到三十歲,我怕她不願意,就把“嫂”字給省了。我之所以這麼叫她,是因為我特愛看樣板戲,對《沙家浜》裡的阿慶嫂印象尤深,我最佩服她在“智鬥”那場戲裡對著敵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樣子,我可沒那兩下子,可“阿慶”行,只是她面對的不是什麼敵人,而是男人,還有,要論說點兒瞎話,吹點兒牛×,講講那方面的事,她絕對——面不改色心不跳。這不,今兒晚上她又剎不住閘了:“哎,前兩天我認識一男的,倍兒棒,跟這杯子似的。”她舉了舉手中的紅酒杯子。
我嚇了一跳,眼珠子差點兒沒掉出來,那可是一大號的紅酒杯子,我一隻手都攥不過來,“是真的嗎,太誇張了吧你!”“嘁,我騙你幹嘛。”她撇了撇嘴,一副嫌我少見多怪的樣子。
“那你——受得了嗎?”“受不了,我靠,丫可把我搞壞了。”我沒說話。
“可是,真他媽爽死我了,……”阿慶點了根菸,眯起眼睛吸著,一副沉浸在“爽死了”的回憶中的樣子,臉上洋溢著一種很甜美的東西。
也不知道這種甜美的東西是不是幸福,我想,如果羅素老爺爺在的話,倒可以說出個一二三來,可我說不出來,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幸福到底是什麼。
“那你們倆怎麼著了?”我問。
“怎麼著,什麼怎麼著,當個工具唄,還能怎麼著?”“工具?!”我又吃了一驚,我覺得這個詞和她臉上那種甜美的東西反差太大了,“這-個-女——人——不尋常。”我腦子裡飛快地閃過刁德一的這句唱腔。
“嘁。”阿慶又冷笑了一下,“小鬼,好多事你還不懂,男人哪,就那麼回事兒,千萬別把他們當人。”靠——,我心裡拖長聲音罵了一句,就他媽你懂,不把他們當人,怎麼你一見了男人就是一副溫柔似水,含情脈脈的媚態。
丫阿慶就是這麼一種人,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站沒站樣兒,坐沒坐樣兒,張口閉口就是男女關係,“滿嘴生殖器”,什麼髒的糙的都說得出來,可只要旁邊一有男人,立馬兒就變一人,端端正正地坐著,雙腿合攏,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