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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把這兩處宅莊,不論多少價錢,只救出孃兒兩個出來,還要買禮來謝你!“伯爵尋思一會道:”等我慢慢尋主。“只在門首和小玉說話,也不讓進屋裡去。孝哥有半日沒吃飯,哭著要燒餅吃。伯爵把袖子兜了一兜道:”我就沒帶著一個錢,你且回去,等我尋了主叫你去罷。“說著,關了門,佯長進去了。這小玉揹著孝哥往謝希大家去。分明在屋裡,看見小玉,只推不在家。那傅夥計不知搬在那去了,小玉沒出門,那裡去找?因孝哥要吃飯,只得揹著尋路回家。

走到大街轉彎小巷口,忽然撞著一個騎驢帶眼紗的婦人,齊齊整整,望著小玉笑嘻嘻的下驢來道:“玉姐,你那裡去?

這麼個模樣,我遠遠看見,險不待過去了。“把小玉讓過來,拜了,又問道:”背的是孝哥?“這小玉才認得是構欄裡的吳銀姐兒,”當初爹在時,那一遭酒席上不是他們來頑耍?“又問道:”大娘好麼?“小玉從頭說了一遍,吳銀兒不住的擦淚道:”大娘好個人兒,怎麼遭這樣事?“說著話,孝哥又哭要飯吃,這吳銀兒到有人心,忙把頭上銀掠兒拔下一枝來遞與小玉道:”你拿著去換些錢來,哥兒買碗麵吃。“吊了兩眼淚,上驢去了。可憐正是: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間無。

多情故舊煙花女,愧殺辜恩負義徒。

又:

狐朋狗友稱兄弟,患難相投豈有情?

不結果花還有刺,當年何事種庭中。

按下月娘在監不題。卻說這吳典史逼拷月娘要金子,風聲大了,城裡城外張揚出去是幾千金子:“他得了賊贓,不肯報上,如今還把他家大娘子拿在監裡要一千兩哩!”因這吳典史原是他傢伙計,人心俱各不平。這些清河縣學生員有個劉學官兒子,是個好秀才,為人義氣。西門慶生前曾借銀五十兩與劉學官上任去濟南做訓導,全不要利錢。以此情,時常念西門之德,至今未還此債,又因吳典恩鑽營代捕,署著縣印,待人十分放肆,就約了溫葵軒,著他具一個公呈。

不日刑廳查盤,下學行香,約閨學公講。公呈寫完,直等到四月中,山東新按院出京,行文各處推官查盤,因亂後地方多事,凡系賊盜,申提親審。那東昌府推官,江西人,拔貢出身,姓劉名銳,是個極負氣性的,發牌到清河縣,過了臨清。

這吳典史騎馬接了交界,跟著進城。次日行香,才盤倉庫查城。只見到了文廟前,這些生員有二百餘人,排班打躬,行香已畢,上堂講書,各頒了賞紙。這些生員一齊跪下,說有公呈,為地方的大事:具呈東昌府清河縣儒學凜增附生員劉體仁、溫進忠、李尚義等,呈為假官謀英隱匿贓盜事:切照本縣典史吳典恩,原系已故提刑千戶西門慶門下書辦,因冒籍納吏入部,鑽營得官。金兵屠城,縣官被擄,伊乘機借名捕官,權帶印務,而不言其原籍清河,實本縣之惡蠢也。去歲,故主西門命婦吳氏因失盜未報,有原告家人出首在官,賊首張小橋已捉監,得贓金珠蟒緞等物不下萬金,本官匿贓不報,隱贓肥己(衙役等證)。又將主母吳氏強捏姦情,逼索千金,一拶一夾,至今羈監不放。夫以本縣之鉅奸假官害眾,故主之命婦逼獄素金,此真天地未有之奇兇,王法不容之巨惡也!伏企追贓剪惡,免害地方,而斯文亦有賴矣。須至呈者,計開首狀原贓在案:金元寶五十錠銀元寶一百錠(俱在匣收去)大皮箱八個金銀釵釧珠冠(不計其數)大包袱八個官衣、金帶、蟒緞、杯盤(不計其數)已上,家人來安妻劉氏原狀提證。

刑廳接來一看大驚,即叫吳典史,先查他籍貫,寫的汴京人,於某年由吏員出身。眾生員齊聲稟道:“他現在大街西買的尚舉人家宅子,開著酒飯店,因大亂沒有縣官,先借代捕名色,後因前任按臺來丈地,見沒官辦事,就鑽了署櫻不料東京大亂,部裡大選停了,因在此橫行。大宗師不為地方,還要見按檯面遞!”這一句,那一句,把個吳典史面如土色,即時鎖了,將印封庫,交學官看守城池,待申過按院,另差官暑櫻原來刑廳見許多贓證,也指望吳典恩來孝順些。完了公事,回上察院,吳典史封下一百兩銀子、一錠金子,使長隨通了,悄俏送進去。正是:肉投狗口翻招事,鼠到鵬前更起貪。

詩日:花枝一朵向人開,蜂蝶紛紛去復回。

多少東風吹不醒,採花又見一蜂來。

原來這官清也是難事。士大夫讀了聖賢書,受了朝廷爵祿,難道都是害民貪利的,那鐵面冰心好官也是有的。如今末世,多有直道難行,只得隨時活動,遇著這等不公道的容易錢,也略取些來為上下使費,也是今日仕途常事。只不做出吳典史的事來,就算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