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香梨。
北庭氣?候幹, 日照長, 產出的瓜果時蔬最是香甜,這批香梨是今年最後一批,肅王特地?讓農戶設法儲存, 便是為了讓肅王妃回來後能嚐個?鮮。
廊下搭著鐵網的小爐子燃著炭火,那幾?枚小巧鵝黃的香梨擱在網上?, 炭火漸漸將那汁水飽滿的鮮梨煨出清甜怡人的香氣?。
明嫿支著雪腮, 直咽口水:“阿孃, 現?下可以吃了吧?”
“你這饞貓,這麼會兒?功夫, 你已問我八百遍了。”
肅王妃嗔笑著, 又看了眼那烤出誘人焦糖色的梨皮,終是點了頭:“差不多了,你小心燙。”
明嫿一喜, 只是不等?她拿木鉗去夾,便見管事嬤嬤急急忙忙地?從院外走了過來。
肅王妃微詫:“什麼事這般火急火燎的?”
嬤嬤屈膝福了福身?子, 又目光復雜看了眼明嫿, 方才蹙額道:“王爺和?世子他們回來了, 還有太子殿下, 他……他……”
肅王妃:“他怎麼了?”
嬤嬤一臉難色:“據說是比武時受了傷, 方才是被抬進西苑的!”
“什麼!”肅王妃驚愕。
明嫿也瞪大烏眸:“抬進來的?”
嬤嬤點頭如鼓:“王妃和?二娘子親去看看便知道了。”
貴客上?門第二日就傷成這樣, 作為主母的肅王妃自然再坐不住。
明嫿烤梨也不吃了,捉裙跟在肅王妃的身?後, 邊往西苑趕,邊滿臉疑惑:“不是去巡視大營嗎,好端端的怎麼會比起武?而且比武不都是點到為止嗎,誰膽子那麼大,竟敢將他打傷?”
肅王妃抿唇不語,因她細想?一通,有膽子打傷的當朝太子的,除了自家夫君,整個?北庭怕是再尋不出第二人。
這個?莽夫!
母女倆匆匆忙忙趕到西苑時,屋裡不見肅王,只有謝明霽和?趴在床上?的裴璉。
“母親,妹妹。”謝明霽上?前行禮。
躺趴在床上?的裴璉也欲起身?:“岳母……”
肅王妃見狀,臉都煞白了,哪還顧得上?那些虛禮,只急急道:“殿下快躺著,別動,千萬別動。”
轉臉對謝明霽瞪起眼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明霽被自家母親一瞪,心裡很是委屈,只恨不得將人拉到外頭說“阿孃你是不知道父親他瘋了”,但礙於場合,還是垂眼道:“今早殿下隨我們去大營,父親得知殿下會徐家槍法便來了興致,讓兒?子與殿下過招……”
肅王妃失聲:“是你打的?”
謝明霽忙不迭搖頭:“不不不,不是我,殿下槍法好,兒?子與殿下點到為止,打了個?平手。但後來……”
在肅王妃和?明嫿雙雙的注視下,謝明霽聲音越發小了:“父親上?場,又與殿下比了一場。”
奇怪,明明人不是他打的,他心虛個?什麼勁兒??
謝明霽心下納悶。
肅王妃這邊弄清原委,只覺心累,她那夫君穩重了大半輩子,這回怎就這樣衝動!
萬一真將太子打出個?好歹,那謝氏全族都得跟著遭殃。
“殿下,你傷得可嚴重?現?下感覺如何??”肅王妃傾身?,輕聲問著。
到底身?份有別,她也不好揭開被褥看看傷勢,只滿臉憂心:“大夫可看過了?”
榻上?的裴璉除了臉色略顯蒼白,精神尚可,頷首:“有勞岳母大人掛懷,一些皮肉傷罷了,方才已尋軍醫看過,臥床休養一陣便無大礙。”
肅王妃聞言,稍稍鬆口氣?,但還是難掩窘色:“王爺他一介粗野武夫,手上?也沒個?輕重,誤傷殿下,萬望殿下恕罪。”
裴璉斂眸:“岳母這話言重了,校場比試,磕碰難免,是小婿學藝不精,甘拜下風。”
見他話裡話外都無半分慍色,且始終一副小輩的恭敬口吻,肅王妃愈發慚愧,再看明嫿站在旁邊一言不發,太子的眼神又時不時往她身?上?落,還有什麼不懂。
又溫聲關?懷了兩句,肅王妃便先告辭,臨走時,瞥向謝明霽:“子策,你隨我去院裡取兩瓶上?好的跌打藥來。”
謝明霽應聲:“是。”
肅王妃又對明嫿道:“嫿嫿,你留下。”
明嫿錯愕:“啊?”
肅王妃道:“我還得去你父親那一趟,殿下是客,你就當替我盡主人之責,照看一二。”
話說到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