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考完,大家心情都還不錯,畢竟語文這東西也不難。冬日裡大家都不出教室,所以方漾給窗戶開了個縫透氣。
曹月嬌卻不是。
她語文考砸了。
考試的時候她沒帶表,教室裡的鐘也是壞的。一般除了高考,學校的考場是不會關注每個教室裡的鐘表是不是好的。
導致時間沒有把握好,最後寫作文的時候只剩下二十分鐘。
捏著筆桿,所有的語句就像是還沒從大腦裡過濾一遍就被她提出來寫了上去,手還顫顫巍巍的,考完之後,她都快哭了。
曹月嬌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很壓抑。
難受地趴了一會,曹月嬌站起來,慢慢走向方漾。
“方漾,我想去一趟醫務室。下節語文,如果王老問起來的話,能幫我給王老說一聲嗎?”
方漾從雜誌裡抬起頭來,吶吶地看著她:“你怎麼了?”
看著臉色不太好。
曹月嬌聲線微弱:“我昨晚沒睡好,可能今晚也不怎麼睡得著,想去那拿點安眠藥。”
有點嚴重。
方漾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抿抿唇,認真地點了頭:“好。”
“你能陪我嗎?”
“……”方漾點頭,合上書,去找陳一澄交代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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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醫務室走的路上,有些小路只亮起昏黃的燈光,冬天的寒風颳骨,呼在臉上,有微微的疼。
“醫務室有安眠藥嗎?”方漾問。
曹月嬌低聲:“我也不知道。”她拉住方漾的手,方漾手臂突然僵硬了一下,然後放鬆下來。
方漾囁嚅地問:“很難受?”
曹月嬌點頭。
“我昨晚很晚才睡著,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頭重腳輕,還忘記戴手錶了。”曹月嬌有點哭腔了:“你說我慘不慘。”
有點慘,方漾同情地抿抿唇。
她不太會安慰人,就把手搭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兩人繼續朝前走。
“方漾。”曹月嬌喊她。
方漾:“嗯?”
她把另一隻手塞進兜裡,指尖微微發涼,全部蜷縮排掌心,並企圖以此取暖。
“你成績,是怎麼上升的那麼快的啊?”曹月嬌失落的聲音傳來。
“啊?”方漾微微呆滯。
空氣裡只有呼嘯的冬風。
“……嗯,我可能心態調整得比較好,所以考試沒有以前那麼緊張。”
曹月嬌窮追不捨:“那,你是怎麼調整心態的?”
“……”
我能說因為我死過一回,當然心態倍兒棒。
當然不能。
方漾絞盡腦汁,想到一個,再在腦子裡把藉口順了順,用以前她爸唬人的語氣說:“其實我這學期之前的那個暑假,其實差點就死了。”
曹月嬌被嚇到:“啊?”
“嗯,”方漾饒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我騎腳踏車從我們小區出來,沒仔細看路,就被橫穿而來的車撞飛了,還在地上滾了幾圈。”
曹月嬌連連後退:“那你沒事吧?沒留下什麼傷吧?”
方漾搖搖頭:“是輛摩托車。”
“……”曹月嬌虛驚一場,又噗地笑出了聲,“還好是輛摩托車,要是輛大貨車,你現在就不在這了。”
方漾也彎唇,坦誠地點頭:“對啊。”
“其實是很多人都想得明白的道理。你看天,”方漾抬頭看著天空,黑漆漆的,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它包容萬物。我有時候會想,要是從那上面往下看,成績沒考好這件事應該很渺小吧?”
曹月嬌也仰起頭,看了看。
“但我們不在天上,我們視野沒那麼開闊。”方漾緩緩道。
“可能正是因為,我們太過於糾結於一件事,所以反而讓它變得難以企及。”
她每說一句,嘴裡就會吐出一團白氣,很快又消散在空中。
“所以那天之後,我就把成績看淡了很多,畢竟在死亡面前,什麼都不值一提。”
曹月嬌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動了動,突然明白了自己跟她的差距在哪裡。
不只是差在分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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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這兩天,桌椅拉開,座位打亂,除了考試時間,老師根本不管你坐哪複習。
文科班的晚自習要更安靜一些。
女孩子都比較刻苦,就算說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