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褚戈告訴自己早就該死心了,從追她開始,方漾就沒有前進過,她始終守在她防線之外。
哪怕是在一起這麼久,她最大不過是小小的前進一下,觸到稜角又立馬退回去。
一顆心永遠都是半冷半熱的。
他還有什麼可堅持的呢。
陳褚戈垂眼冷笑。
-
方漾千防萬防,沒想到王培新還是叫了陳褚戈的家長!
可能是陳褚戈昨天的態度過於惡劣,過於極端,王培新沒有叫方漾的父母,反而,只叫了陳褚戈的父母。
她瞠目結舌,從教室裡衝到辦公室門口,看見了陳楚河……和那個女人。
那個作為他後媽的女人。
陳楚河扶額坐在一把椅子上,像是頭疼,女人給他捏了捏肩。
她眉眼一挑,紅唇淡妝,得體又疏離。
“那不如,就給阿褚轉學吧。”
其餘人皆是一驚。
陳褚戈垂眉站在裡面,聽見之後微抬了抬眼,剛要拒絕,卻看見門口的她。
那是頭一次,方漾看見陳褚戈完全沒有表情的臉,只剩下冷笑。
“好啊。”他看著她說。
方漾抿唇。
-
他在氣她。
方漾回了教室,留下陳褚戈“一家人”在辦公室裡,不知道後面又說了些什麼。
但應該不是什麼好話題。
陳褚戈在她離開後不久,來了教室裡一趟,在收拾東西。
李紹扔了筆拉著他:“褚爺你幹啥呀要,大白天收拾東西幹啥?你要走?被記過了?有處分?回家蹲?”
一通話下來,陳褚戈只答了一句話:“我要轉學。”
“……”
故意說給她聽的“好啊”,像是宣揚要離家出走的孩子,現在又真的要轉學。
……幼稚又衝動。
就算她當時說不分手,那又能怎麼樣。方漾是過來人,她看過很多高考之下的高中情侶,他們會一面在父母和老師面前假裝分手,僅僅只是忍過這一段時間,到了大學,依舊可以談戀愛,那個時候沒有人會管。
但陳褚戈偏不,他執拗又倔強,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爭一個堂堂正正。
方漾不懂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好,說通了王培新,可是背後還有葉石這個鐵牆,他非得要證明,非得要以這樣尖銳又愚蠢的方式證明嗎?
方漾實在是難以理解他的做法。她甚至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瞭解他,瞭解他這個人,他的性格,他的心思,在透過他的臉帶有偏向性的視角之下——
她瞭解他嗎?
在前世偷偷暗戀的兩年裡,她有一刻,真正地看穿透過他嗎?
方漾背脊挺得很直,全程沒有回過頭。
陳褚戈扯了下嘴,星眸深如幽潭。
深深地看著她的背影,似乎要把她,把她整個人,整顆心都看穿。
很久之後,久到陳楚河和關麗來了後門,陳褚戈才終於走了出去。
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