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得!”
老僕卻面色驚悚的抓住礦監的手腕,帶著幾絲恐懼,低聲說:
“方才我聽,已有人想要去山外報信,但走到山口,卻被天雷降下,打斷了腿,還有人不信邪,想從小路走,但也有天雷滾滾。
到現在已有十幾人被斷了腿,就被扔在路上哀嚎等死。
只要想離開的,都會糟難。
有人傳說是仙法降下,鳳山街已被封鎖了,那黃管事的小妾還到處散佈流言,說是如意坊作惡多端,引來仙人除惡。
老爺,方才那江書生,說不定,說不定就是...”
“這...好賊子!”
孫大人的落跑計劃還沒實施,就被殘酷的現實打斷,他抱著書,罵了一句,便呆立在原地,一時間腦子混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賊人,竟有如此手段?
好幾息後,他臉色慘白的動了動嘴唇,說:
“箱子,那些箱子裡...”
“都是錢!”
老僕的眼睛,也在這一瞬瞪大開來。
帶著幾分惶恐,又有幾分竊喜,他偷偷摸摸的從滿是補丁的袖子裡,取出一沓銀票,塞進老爺手中。
說:
“我偷偷去看了,老爺,裡面都是錢!
怕不是有銀子幾萬兩之多,還有各色珠寶綢緞,老爺,那人說,這些都是賊贓,任由老爺處置的。”
孫大人的臉色更糾結幾分。
還沒等他做決定,院門又開了一瞬,幾個本地窯子裡的頭牌姑娘,披紅戴綠,又吹拉彈唱的,被劉老四大呼小叫的送入院中。
那貨還大聲喊到:
“你們幾個,已被買斷身契,以後便是孫大人身邊侍女,要好生照看孫大人,用心服侍,都知曉了嗎?”
眾女子嬉嬉笑笑的回答一聲,便往院中來。
“老爺,這...”
老僕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便回頭看向自家老爺,孫大人的嘴唇又動了動,想要呵斥,但最終,卻只化為一聲長嘆。
他回頭看著老僕,低聲說:
“阿福,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也算忠心,也是吃了苦的,我一介書生,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這些女子,你便收下吧。
給你家留個血脈也好。
至於那些錢...”
礦監握緊拳頭,看了一眼手中聖人典籍,最終閉上眼睛,把那書丟在一邊。
他說:
“留一箱。
其他的當賊贓封存起來,我再手書一封,明日送去府城,交給洪太守。
你再回一趟老家,趕緊把家人都送到府城,求太守庇護一二,免得在外遭瞭如意坊毒手,事後你也不必再回來與我困守於此。
唉,可憐他們娘兩跟我大半輩子,也不知何時能過好日子。
至於我,我就留在這吧。
那悍匪說我有文人風骨,我知他是譏諷我,但事已至此,無路可走,便索性拿點風骨出來,和他如意坊賊人鬥一鬥。
也算是,給這五六年困頓羞辱,好生出口惡氣!
我孫秀庭就是死!
也要為國朝除此惡賊,留名青史...也算是,不枉讀了一番聖賢書,不枉受夫子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