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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裡輕聲叮囑,“你著實命好,郎君對你青眼有加,今早未和你計較。但書房畢竟是郎君起居議事的重要地方。非早晚慣例習字時辰,你欲入書房之前,先問過我和葭月。莫要再像今早這般貿然闖入了。”阮朝汐慚愧應下,“是。”她蹲在地上,把燈籠裡的半截蠟燭點亮,手掌護著燭火,提起燈籠遞給門邊的白蟬。白蟬接過燈籠,人依舊不急著走。“郎君囑託我私下問你,你進去書房之前,必定路過耳房。葭月今早在耳房當值,她未能叫住你,可是因為你淘氣,輕手輕腳避開了她?”阮朝汐搖頭,“葭月阿姊早上見了我的。她當時在耳房忙,我問她能不能進去,她要我自己掀簾子看裡頭動靜。我聽到只有孔大醫在,以為不礙事,就進去了……以後我會敲門的。”白蟬提著燈籠,良久沒說話。清麗的臉半張被燈火照亮,半張隱在黑暗中,倚著門不動。阮朝汐站在門後準備關門,等候了半日,白蟬始終沒挪動腳步。她詫異地仰頭看她,白蟬才猛然驚醒似的,匆忙跨出門外。蠟燭燃燒的細微聲響裡,白蟬幽幽地嘆了口氣,“葭月糊塗。”白蟬此刻的臉色不尋常,摻雜傷感,悵惘,憂懼,種種複雜神色。阮朝汐瞧著有些不安。“白蟬阿姊,怎麼了?”“葭月畢竟和我一處長大……”白蟬回過神,“你早些睡罷。夜裡聽到外頭有動靜也不要開窗,當心夢魘。記得早睡早起。”提著燈籠,轉身走了。阮朝汐關上了門。室內炭火溫暖,她抱著柔軟蓬鬆的衾被,很快進入了夢鄉。今夜她睡得安穩。夢裡有阿父,阿孃,帶著年幼的她在司州過新年。爆竹陣陣,歡聲笑語。她記事起從未見過阿父,夢裡的阿父形象向來都是模糊不清的。高大的人影輪廓站在遠處,安靜地看著她和阿孃的歡聲笑語。看了一陣,轉身往夢境深處走,越走越遠。但這回的夢境卻和以往格外不同。阿父模糊的身影走著走著,漸漸地清晰起來——玄色衣袂飄搖,山間雲霧空濛,逐漸變成了她所熟悉的,清雅頎長的背影。:,,.平盧王元宸的心情不算好。人當面跳下摔死了,死無對證。他明知那人就是他要找尋的欽犯,但從那麼高摔下他是朝廷欽犯崔十五郎?不能確定欽犯身份,不能定下雲間塢的包庇罪名。就算發兵踏平了雲間塢,還是沒佔到一個‘理’字。師出無名。平盧王不喜歡師出無名。顯得他土匪做派。元氏本就是庶族豪強出身,出身上不得檯面。就算坐穩了天子寶座,元氏頂著皇室宗親的身份,站在那些源遠流長計程車族門第面前,還是矮了半個頭。那種無聲的輕蔑,顯露在士族們格外彬彬有禮的做派裡,顯露在審視宗室儀表舉止的挑剔視線裡,顯露在元氏求娶士族女時、各種客氣拒絕的託辭裡。元宸尤其喜歡‘天子王師,師出有名’的打法。踏平士族的塢壁莊園,讓傳承百年的高門貴血流淌滿地,還要揪住他們的錯處,一件件細說給他們聽,說他們今日的絕路都是自找的,看那一張張矜貴文雅的臉孔佈滿了絕望悔恨。而不是現在這種,佔不到理,師出無名。欽犯的身份不能確認,揪不到荀玄微的錯處,踏平了雲間塢也無甚意思。“那麼大一個活人,就沒

有任何東西可以確認身份?”他煩躁地詢問帳下文掾,“胎記,疤痕之類的印記一個沒有?”幾名文掾汗出如漿,“根據崔氏乳母供詞,崔十五郎的身上應是有一兩處胎記。但眼下的情形……殿下恕罪,實在無法辨認……”元辰怒道:“廢物!再去翻找!”文掾們諾諾而退,麾下一名將領疾奔進來,“探哨來報,荀氏壁方向點起狼煙,不知是不是要發兵!”“昨晚圍了雲間塢,荀氏壁今早才有動作。”元宸冷笑,“呵,看來荀樾老兒也不怎麼看重他這位名聲在外的兒子嘛。”話音未落,又有一名親兵疾奔進帳,“殿下,荀氏壁遣來信使!荀氏家主詢問殿下為何出兵,可有糧草財帛要求,只消殿下息怒退兵,都可以坐下好好商談。”“喲。”元宸饒有興致地摸著下巴,“本王發兵圍了雲間塢,荀氏壁居然沒出兵馬救援?還遣人送信和談?這對父子有意思。”心腹將領勸誡,“殿下,要打麼?山路難走,荀氏壁的信使一來一回就是整日,即使他們決定發兵,兵馬趕來至少又需一日。我們現在全力強攻雲間塢,未必拿不下。”元宸一挑眉,目光緩緩轉向不遠處矗立的山間塢壁。正思慮間,忽地又有一名將領疾步跑來,“殿下,探哨來報,阮氏壁發兵!兵馬直奔雲間塢方向而來!”元宸嘶了聲,勃然大怒,跳起身一腳踢翻了面前几案,“他x的!老子還沒往阮氏壁發兵,阮氏壁敢衝老子發兵!來了多少兵馬?”“至少六千精銳部曲!”將領急報,“訊息確鑿,阮大郎君親自領兵,已經在半道上了!”先前報訊的將軍還未走,“殿下,如今我們是打還是……”元宸冷冷道,“阮氏壁距離不遠,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