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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也甘心回荀氏壁議親了。”聽著那句“哪怕不入城,在城外看看……”阮朝汐心裡微微一動。低垂的眸光抬起,兩邊對視了一眼。濃長睫羽下遞過去的眼神很熟悉,荀七娘的眼睛立刻亮了。交握的手用力,阮朝汐嘴裡勸著,“別任性,聽話回去……”手裡不輕不重捏了兩次,睫羽忽閃幾下,又意味深長地瞥過去一眼。荀七娘破涕為笑。乖巧告辭,被女婢簇擁著回了屋。阮朝汐自己也轉身回了廂房,隨手把信放置在書案上。白蟬見她拿回了京城來信,自覺地避出屋外,替她關好了門。阮朝汐獨自坐在室內,臉上顯露於人前的清淺笑意漸漸消散了。她謹慎地再度掂了掂信封的分量,又雙手托起,捧到眼前仔細打量厚度,估猜裡面塞進了多少信紙。沈夫人到底告了多少狀,塢主對她到底有多少不滿,以至於在京城忙碌公務的間隙,還熬到深夜,專門寫下滿滿十來張紙的教訓言語?微弱的燭光下,已經加笄的少女跪坐在案邊,眸光低垂,盯著案上的信。燭光映亮了對面的銅鏡,銅鏡裡顯出如畫的朦朧眉眼。以十五歲的年紀來說,鏡裡的容色長得過於驚心動魄了。不經意的一個回眸,瞬間短暫的凝視,彷彿雪山峭壁間開出一朵動人雪蓮。但坐在銅鏡對面的人,顯然沒有攬鏡自賞的心情。銅鏡裡的少女眉心蹙起,顯露出真切的煩惱。她剛才和荀鶯初約好暗號,今晚二更天相約見面,暗中把事情籌劃起來。她們要做的事,如果被沈夫人知道了,肯定又要寫信去京裡告狀。霍大兄下次再帶來的手書,會比這封更厚……吧。阮朝汐的指尖反覆摩挲著信封裡凸起的紙張輪廓,良久,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輕輕地吐了口氣。啪嗒,沒有開封的書信,原封不動地丟進了暗格中。霍清川在當日午後過來找了她。“僕見過十二孃。”霍清川洗沐乾淨,換了身清爽衣物,站在廊下臺階茂密的紫藤邊,躬身行禮,“郎君問十二孃安好。”阮朝汐隔著窗只聽著,不應。霍清川喚了兩聲,窗前端坐的纖長身影始終不搭理,喚到第三聲‘十二孃——’眼見阮朝汐起身就要關窗,他無奈換了稱呼,“阮阿般!阿般!”一雙明澈烏眸終於轉過來,清凌凌地打量著紫藤長廊階下身姿挺拔的年輕家臣,“霍大兄來了。三個月不見,見面就喊錯名字。”霍清川苦笑,“郎君早吩咐了,你已長大及笄,不許再喚你小名。我明知故犯,如果較真的話,算是暨越。你別為難我了。”走上幾步,從懷中取出一封竹筒,雙手奉上,“裡頭的是郎君手書。郎君今年兼任了司州刺史的職務,在京城諸事忙碌,熬到深夜寫了這封信。他叮囑說,務必要親手交給你,要你當面開啟觀看。”阮朝汐下了石階,接過竹筒,開啟蠟封火漆,從竹筒裡倒出一封書信。用的依舊是京城裡最上等的銀光紙,光澤雅緻的信封上慣例一個字也未寫。阮朝汐不急著拆信,而是把整封信放在手裡掂了掂。入手厚重,分量不輕。她掂著書信沉甸甸的分量,連臉上笑意都消失了兩分。“收到了。”她把書信攏在手裡,手背到身後去,眼不見為淨,“在外頭不好拆信。等回我當面看過了。”霍清川認識她不是一年兩年了,目光裡帶出幾分懷疑,“郎君叮囑得緊。務必要儘快拆看,敷衍不得。”“……哦。”阮朝汐敷衍地應了,捏著信封的手背在身後,兩人沿著長廊慢騰騰地走幾步。“大兄最近在京城可好?徐二兄可好?燕三兄可好?”霍清川沒有即刻應答。他的目光落在身側少女的烏髮間。今日見面第一眼,他就敏銳地察覺,鴉色髮鬢裡新插了一支代表成年及笄的玉簪。他每兩三個月往返一次京城和豫州。不是朝夕相處,

也不是長久不見。恰到好處的時間間隔,讓他清晰地感受到女孩兒逐漸長大,成長為窈窕少女的全部過程。在西苑時慣梳的雙丫髻拆散了,改梳成靈動飄逸的流蘇髻。一支精巧玉簪插在環髻烏髮間,簪頭雕刻成兔兒拜月的樣式,正符合她的年紀,嬌俏又可愛。霍清川轉開了視線。他是跟隨荀玄微時間最久,也是家臣裡生性最沉穩的一個。無論心裡如何波瀾,表面絲毫不顯。“諸人都好。年紀最小的燕斬辰今年也及冠了,郎君給他行了冠禮,上個月正式拔擢入仕,領了六品將軍武職。”“對了。還未慶賀阿般及笄大喜。”霍清川從懷裡取出一個狹長的烏木盒,雙手遞過來。“勞你在豫州記掛我們。我和徐二弟,燕三弟,三人一起攢錢買的賀禮。我們身家不厚,阿般不要嫌棄禮薄。”阮朝汐見那烏木盒的形制就猜到裡面裝了什麼。她雙手接過木盒,或許是一路都在懷裡貼身裝著,烏木盒表面的木質都焐熱了,觸手溫暖。阮朝汐無聲地彎了彎眼,當面開啟了木盒。裡面不出意料,靜靜躺著一支金簪。足有二兩重的足金簪,簪頭雕刻了一朵雍容盛放的牡丹。阮朝汐把金簪拿在陽光下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