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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回 酒名縹醪

長久之利,上策也。夫為國之計,擇利而為之,豈顧婚姻,酬一女子之惠哉?假令國家棄恆山以南,裕必不能發吳越之兵與官軍爭奪河北也,居然可知。”(摘自《魏書·崔浩傳》)

司音聽著故事,忍不住自斟自飲。

(故事,典故也。宋歐陽修《六一詩話》雲:自《西崑集》出,時人爭效之。詩體一變,而先生老輩患其多用故事,至於語僻難曉。)

又聞葉風舟道:“議者猶曰:裕西入函谷,則進退路窮,腹背受敵;北上岸則姚軍必不出關助我。揚聲西行,意在北進,其勢然也。太宗遂從群議,遣長孫嵩發兵拒之,戰於畔城,為裕將朱超石所敗,師人多傷。太宗聞之,恨不用浩計。二年,司馬德宗齊郡太守王懿來降,上書陳計,稱劉裕在洛,勸國家以軍絕其後路,則裕軍可不戰而克。”

司墨娓娓道:“書奏,太宗善之。會浩在前進講書傳,太宗問浩曰:劉裕西伐,前軍已至潼關。其事如何?以卿觀之,事得濟不?浩對曰:昔姚興好養虛名,而無實用。子泓又病,眾叛親離。裕乘其危,兵精將勇,以臣觀之,克之必矣。太宗曰:劉裕武能何如慕容垂?浩曰:裕勝。太宗曰:試言其狀。浩曰:慕容垂承父祖世君之資,生便尊貴,同類歸之,若夜蛾之赴火,少加倚仗,便足立功。劉裕挺出寒微,不階尺土之資,不因一卒之用,奮臂大呼而夷滅桓玄,北擒慕容超,南摧盧循等,僣晉陵遲,遂執國命。裕若平姚而還,必篡其主,其勢然也。秦地戎夷混並,虎狼之國,裕亦不能守之。風俗不同,人情難變,欲行荊揚之化於三秦之地,譬無翼而欲飛,無足而欲走,不可得也。若留眾守之,必資於寇。孔子曰:善人為邦百年,或以勝殘去殺。今以秦之難制,一二年間豈裕所能哉?且可治戎束甲,息民備境,以待其歸,秦地亦當終為國有,可坐而守也。”

葉風舟見司音略有些醉意,道:“司墨,你拂曉歸來之時,彷彿有話要說,為何欲言又止?”

司音迷惑不解,道:“葉大哥,故事講完了麼?”

司墨脈脈含情的看著葉風舟,道:“待故事講完,我再說給你聽。”

葉風舟點了點頭,接道:“太宗曰:裕已入關,不能進退,我遣精騎南襲彭城、壽春,裕亦何能自立?浩曰:今西北二寇未殄,陛下不可親御六師。兵眾雖盛,而將無韓白。長孫嵩有治國之用,無進取之能,非劉裕敵也。臣謂待之不晚。太宗笑曰:卿量之已審矣。浩曰:臣嘗私論近世人物,不敢不上聞。若王猛之治國,苻堅之管仲也;慕容玄恭之輔少主,慕容暐之霍光也;劉裕之平逆亂,司馬德宗之曹操也。太宗曰:卿謂先帝如何?浩曰:小人管窺縣象,何能見玄穹之廣大。雖然,太祖用漠北醇樸之人,南入中地,變風易俗,化洽四海,自與羲農齊列,臣豈能仰名?太宗曰:屈丐如何?浩曰:屈丐家國夷滅,一身孤寄,為姚氏封殖。不思樹黨強鄰,報仇雪恥,乃結忿於蠕蠕,背德於姚興,撅豎小人,無大經略,正可殘暴,終為人所滅耳。”

司墨笑道:“妹妹,講到縹醪酒之處矣。時太宗大悅,語至中夜,賜浩御縹醪酒十觚,水精戎鹽一兩。曰:朕味卿言,若此鹽酒,故與卿同其旨也。”

司音不禁惑然道:“那結局呢?”

司墨嘆道:“太平真君十一年,崔浩坐‘國史之獄’,夷滅九族時年七十,牽連范陽盧氏、河東柳氏以及太原郭氏。太武帝常為此事後悔,並在一年之後改定律法、放寬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