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池懷北還是偷偷的去了蕭雲湛府上。
溪兒說他情況很是不好,池懷北知曉,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肯定是不小的。那麼要強和驕傲的一個人,被自己信任的下屬還有所謂的同僚這樣的算計,換了誰,應該都難以接受的。
蕭雲湛鬍子邋遢的斜靠在床沿,雙眼也空洞無神,任憑瓊娘如何勸解,他始終不為所動。
見池懷北來,瓊娘將他拉到一邊,擰著眉頭嘆息,“他這個人啊,是太要強了,身上的傷好了,只是心裡的傷,一時半會兒恐怕難好了。”
池懷北聽的心中酸澀,從前遇到蕭雲湛,他都是一副孤傲清冷的模樣,何曾這樣狼狽過。
“瓊娘!”池懷北轉頭安慰,“這些天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瓊娘搖搖頭,“我倒是不怎麼,只是心中記掛著錦安,也不知她在皇城司怎麼樣了,那個秦指揮有沒有為難她。”
“錦安那邊沒事,你就放心吧!過幾天,她就能出來了。”池懷北道。
聞言,瓊娘一陣欣喜,“真的!”她眉眼瞬間舒展開來。
池懷北點頭,“嗯!”
“太好了!”這對於瓊娘來說,的確是一個好訊息。她有轉頭看向了蕭雲湛,有些不放心的道:“你既來了,就開導開導他吧!或許你們兩個有共同話題呢?他幾天沒吃東西了,我去煮點小米粥來。”
待瓊娘走後,池懷北緩步走到蕭雲湛跟前。
許久,蕭雲湛抬頭,“你來幹什麼?來看我笑話的?”
說著,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抓了那麼多年的敵國探子,到最後,我自己反倒成了敵國探子,真是可笑。”
池懷北把頭瞥向一邊,道:“確實好笑。”
“不就一次失誤嗎?你還要因為這一次的失誤否決自己多久?”說著,池懷北也走過去一屁股坐在蕭雲湛的旁邊。
蕭雲湛用餘光瞥了他一眼,咧著嘴角冷笑道:“你懂什麼?你不過就是個商人,你知道個屁!”
池懷北知道,他這是想惹自己生氣,好讓自己離開。
他道:“我以前是個商人,但很快就不是了。”
蕭雲湛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但很快又消散下去。
池懷北繼續道:“我已經投靠了湯相,我給他做事,他答應給我一官半職,說不定,日後我們還能成為同僚呢。”
蕭雲湛緊了緊拳頭,終於抬眼看向池懷北,眼底滿是憤怒,“以前我當你是個君子,現在看來,你也不過是個雞鳴狗盜之輩。”
他心中憤恨,這世間的男兒,難道就沒有一個能抵得過權力和金錢的誘惑的嗎?
虧他以前還覺得池懷北不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良久,池懷北見蕭雲湛不再說話,他又道:“不止我,還有谷巖呢,他現在啊,也是相爺的人了。”
“什麼?”蕭雲湛眼底的失望和憤恨難以掩飾,他也懶得掩飾。他緊了緊拳頭,咬牙切齒的看了一眼池懷北,道:“既是如此,那還來我這裡做什麼。如果是來看我又多狼狽落魄的,你現在見到了,現在,你就滾出我這裡吧,我不歡迎你。”
最後的五個字,他一字一頓,似乎是對這兩個人徹底的失望了。
池懷北看他失落氣急的樣子,卻是笑了 。
蕭雲湛不解,還以為池懷北是嘲笑他。
誰知下一刻,池懷北就道:“我就知道,你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你表現出來的那麼消極,你現在如此沉淪,不過是在為自己的無能和過錯而憤怒罷了!”
蕭雲湛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池懷北故意這樣說,也是想試試蕭雲湛是否真的死心了。
當他聽到自己和谷巖都投靠了湯欽的時候,蕭雲湛眼底的憤怒說明了一切,他並沒有真正的放棄自己,只是還在心裡的那道坎他不願意過去罷了。”
池懷北笑了笑,“我還以為,你真的放棄自己了,不問人間世事了。”
蕭雲湛冷哼一聲,“和你有什麼關係?”
見他眼底漸漸的有了光,池懷北趁熱打鐵,“要想擊敗敵人,就要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裡。而要知道他的弱點,就必須要成為他親近的人。”
蕭雲湛困頓一瞬,片刻過後,他終於理清楚了其中的思緒,他問道:“你們兩個不也是真心要投靠湯欽的?”
池懷北微微勾唇,並不應答。
“你們膽子也太大了,你們知道湯欽是什麼人嗎?真是不自量力。”蕭雲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