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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手軟

在了盒底。

卻不想,那姑娘的手也正巧在底下託著。

那雙手很大,微微帶著涼意。

不慎覆上盈時手背上時,幾乎將她整隻手掌與細腕一同裹在其中。

盈時的手很軟,像是連骨頭一併都是軟的,軟和到梁昀碰到的第一刻並沒意識到那是盈時的手。

他以為,不,他並不知那是什麼。

直到她觸電一般將手從他掌中抽了出去,梁昀猛然間——才明白過來。

梁昀拎起盒柄兩端,平穩的接過食盒。

他神色如常道:“有勞弟婦,我差人給幾位弟弟送去。”

他一副光明坦蕩的模樣。

好似一切都是盈時的錯覺。

只盈時手背被方才奇特的觸感傳染一般,升起陣陣酥麻。她強忍住心中異樣,草草一欠身轉身跑回了馬車上。

她走後,梁昀斂目凝望著自己的手背。

好一會兒,他緩緩將手掌貼去冰涼的盒蓋上壓著。

鎮住那不屬於自己身上的氣息,溫度。

......

此次扶靈,當算輕車簡行。

一來日頭漸熱,哪怕只剩一副骨頭架子也不好繼續待下去,再待下去,真的就要臭了黴了。

二來梁氏是個十分講究規矩的大家族,素來更是講究名聲規矩。

一個未及冠的公子,頭上還有諸多長輩,兄長,縱使如此承擔了一個為國捐軀的名頭也不好大肆鋪張他的葬禮。

隨從護衛不過十來人,由著三位梁氏公子領著隊,一行人就這般每日勤勤懇懇,朝著河東行去。

扶靈隊伍時而走的是官道,時而便抄著鄉間的泥濘小路,每逢驛站便停下車馬歇息。

趕車的幸苦,乘車的也不見就鬆快。

盈時日日起床便要趕路,遇到官道還好,若是遇到小路坑坑窪窪的路只叫人頭暈眼花。

走走停停,一日天色將晚,一行人奉上了多幾倍的銀兩,才尋到一處落腳的地兒——暫歇在一處鄉道的小客棧。

店主本不願將自己的客棧接收旁人家的棺材,嫌棄將晦氣帶了來。

可耐不住梁家人豪橫,一出手便是十碇白銀,又是十幾柄明晃晃的刀劍。

店主當即就被嚇得是不敢怒更不敢言,連連賠著笑收下了銀子,接待了這群扶靈的晦氣隊伍。

護衛們匆匆將行囊弓箭等物搬下馬車,餵馬休息。

郎君們還不知在外頭商談著什麼事兒。

盈時經過時,就瞧見三位梁家公子圍站一圈,面龐一個比一個冷肅。

只怕是有什麼大事?

盈時心裡猜測著,卻也一點兒不著急。反正她知曉前世一行人都是妥妥當當的去妥妥當當的回來,所以有什麼可怕的?

早點歇息,泡個熱水澡再吃一頓飽飯,等經過下一處城裡趕緊吩咐護衛去買點零嘴吃,她馬車裡的已經要吃完了。盈時心裡細細盤算著。

奈何她腳尖還沒踏入客棧,就被迎面而來的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味道燻著了。

抬眸只見一方不大的客棧,堂中擺著幾張黑油油看不出什麼顏色的桌子。

店小二身上如出一轍髒的發亮的布衣,客棧後堂便是廚房,甚至連簾子都沒垂下一張。

裡頭做飯的老大爺一面與旁人聊家常,一面脫下了鞋子,瞧他那手指伸進靴子裡各種痛苦的模樣,似乎是在摳腳趾。

盈時一見,連連後退幾步,登時有些不想進去了。

梁昀後一步進來,他似乎明白盈時心意,他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罕見的浮現歉意。

“此處尋不到旁的客棧,還望弟婦委屈一夜。”

衡州夾在河洛與河東之間,局勢不明,是以一行人自打入了衡州,便沒走過官道,多是挑著偏僻小路行走。

自然也住不上共官員行走的驛站。

盈時還能說什麼,想著左右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兒,她每日只是坐馬車做的有些腰痠背痛,其他的倒是能接受。

只是,只是這廚房裡做出來的飯,她可半點不敢沾了......

盈時想透過後,點點頭,便抬腳往裡走去。

大堂間裡還有幾個光著膀子的漢子正在喝酒篩拳,聽聞有停靈隊伍落腳此處,他們一個個表情多有嫌棄。

盈時經過時,更是被這群人不加掩飾的眼神上下打量。

正所謂女要俏,一身孝。盈時一身孝服,身量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