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靈允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榻上,西暖閣內的燭火被熄了好幾盞,只剩門口的一盞,還閃著幽幽的光。
她慢慢撐起身子,皺眉看了一圈——她分明記得,是在案几那邊睡著的,誰將她挪到床上的?
她下床開窗,外面的天依舊暗沉,只有天際邊染著清凌的晨光,非但沒增添半分暖意,反而更多了不少寂寥。
“楊言,楊言。”她喊了幾聲,聲音沙啞。
候在外頭的楊言連忙進來,“公主。”
“誰來過西暖閣?”
“昨夜……陛下和林太傅進來過。”楊言小心翼翼道。
“陛下?”楊靈允顯然明白了小皇帝的心思,無奈地嘆口氣,“他呢?”
楊言極快地反應過來楊靈允說的是誰,連忙道,“林太傅已回東暖閣了。”
“寧安殿那邊呢?”
楊言擦了擦額頭,“還沒訊息傳來,許是……林太妃還未清醒。”
楊靈允微微皺眉,又看了眼窗外寒涼的晨光,“我昨日讓魏連望給她灌了好幾劑藥,不可能到現在還沒醒。讓寧安殿外守著的人進去看看。”
楊言低聲應下,還未退出,就又被楊靈允叫住了。
“等等,”她改了主意,“我親自去。”
——
“林玉到底到怎麼回事?”眼見著窗邊的日影漸漸變得清晰,楊靈允有些不耐地問道。
魏連望用袖子擦了擦額頭,轉身深深地嘆口氣,“公主,臣以為林太妃……大約是急症發作,昨夜不治身亡。”
楊靈允臉色更沉了三分:“魏連望,你昨日可不是這麼跟本宮說的。”
魏連望連忙跪下,“公主,臣……臣在林太妃身上,實在查不出半分為人所害的痕跡啊。”
“那就再給我查,”楊靈允拂袖離開,冷聲道,“本宮斷不信她是急症發作。”
“師傅……”跟在魏連望身邊的林宛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可怎麼辦啊?”
魏連望焦躁地順了好幾下鬍子,“去,去把薛清叫過來。”
寧安殿外,一批精銳的侍衛都從暗處現身,黑壓壓地跪在楊靈允面前。
“寧安殿一夜無人進出?”楊靈允聽完了侍衛彙報,怒極反笑,“那你們告訴本宮,人怎麼就死了?”
侍衛們聞言,慌忙跪下請罪。
楊靈允用力閉了閉眼,重重吐出一口氣,先把這些侍衛都撤走了,才道,“楊言,去把林太傅請過來。”
林魏然來得很快,楊言和小安子在後面連走帶跑的,才勉強跟上。
“又出事了?”他臉色微沉。
“進來吧。”楊靈允捏了捏眉心,又踏進了寧安殿。
薛清、魏連望和林宛三人在床邊忙碌,見兩人進來,魏連望連忙轉身行禮,薛清只是回頭拱了拱手,又繼續查驗屍首。
“她便是負責查驗雲貴太妃屍體的醫女。”魏連望見楊靈允神色難看,連忙替薛清開口,“公主莫怪,她這個人一開始驗屍,便是什麼都顧不上。”
“如何?”楊靈允抬了抬手。
薛清依舊沒應聲,魏連望連忙用手肘戳了戳她,低聲提醒道,“公主問話呢,還不回答。”
“公主殿下,”薛清終於轉過身來,但語氣有些不客氣,“您在這隻會妨礙下官驗屍,還請公主殿下在外等候。”
“放肆,怎麼跟公主說話的!”楊言一甩拂塵,怒道,“你這醫女……”
“行了,”楊靈允打斷了楊言的話,“我就問一句,她到底是不是被害的?”
一直沉默的林魏然抬頭看了她一眼。但楊靈允此時注意力全在眼前的屍首上,一時也沒發覺。
薛清轉身繼續忙碌,“如今尚不能確定,此屍首頗為蹊蹺,下官或許得帶去冰室查驗一番。”
“冰室?”林魏然緩緩開口,“你想,解剖驗屍?”
“不錯,”薛清又轉身,面無表情地看著魏連望,“魏院判,還請勞煩您與林宛大人搭把手,將人運去冰室。”
“這……”魏連望為難地看著楊靈允,一時沒敢應下。
“日落之前,”楊靈允抬手允了,“給本宮一個答案。”
林太妃的屍首很快被抬了出去,寧安殿內一時寂靜下來。
“去凝香閣。”楊靈允轉頭看林魏然,“你昨夜不是說想查蓮嬪一事,四年前服侍蓮嬪的宮人也已經帶去凝香閣外了。”
凝香閣外附件有一大片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