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妃和桃柳都尚未清醒,還有何地方想去查查嗎?”
楊靈允見林魏然出來,一句也沒問棲暖殿的事,只是繼續問道。
林魏然沉默片刻,才說,“兇手昨夜去過長興宮,踢翻了安樂漏搬的一盆海棠花,腿腳受了傷,查查宮中對雲貴太妃有殺心之人及其宮中侍衛太監和宮女,或許還能發現一二線索。”
楊靈允倦怠地掐了掐眉心,“太監侍衛好說,宮女……我親自帶人去查也好說。只是各宮太妃,怕是……”
“太妃們身份貴重,自不會親自去翻窗,只消查她們身邊親信即可。”
“此事簡單,”楊靈允點點頭,“走吧,我讓楊言把人分批帶來。”
她似乎真的坦坦蕩蕩,沒有半分遲疑。
林魏然眼底又閃過幾分希冀——或許真的只是他多心了呢。
長興宮內擺了兩張黃花梨木玫瑰椅,一批批的宮人進來又出去。
查了半日,唯一腿腳處受傷了的,是雲太妃宮中的掌事太監,安福。
說是今早侍弄花草時不小心弄傷了。
當時還有不少人在場,也證實了安福沒有撒謊。
“這些宮人看起來都沒有問題,”楊靈允皺眉道,“海棠花枝上的血,會不會只是個意外?”
“不,”林魏然搖了搖頭,“據其他太監所言,安福是侍弄花草的一把好手,怎麼偏偏就今日被剪子弄傷了?也可能是為了掩蓋舊傷,故意用剪子弄傷了自己的腿。”
“說到底,這些只是你的猜想,”忙了許久,楊靈允也有些疲憊了,又抬手掐了掐眉心,“沒有證據。”
“證據……”林魏然低聲重複了一遍,像是有些疲憊了,微弓起背,抬手遮住眼。
是啊,沒有證據。這只是自己毫無證據的猜想。如今有證據支援的猜測,條條指著楊靈允。
他只是不死心地想再多查查,想證明是自己多心了。
“我有些累了。你若還有什麼想查的,我派個太監跟著你。”楊靈允站起來,聲音染著帶著疲憊之色,“我先回太極宮歇息。如今宮門下鑰,不許任何人出入。你查完了就回太極宮。”
此時已是日落西山,暮色沉沉,半邊天已經暗下了。
楊言還是派小安子跟著林魏然,在長興宮附近搜查。
就在林魏然一無所獲,準備回去時,他眼尖地瞥見一個身影從長興宮的偏門離開,往西側去了。
那裡遠離御花園和太極宮,是個荒僻之地。
林魏然眉頭微皺,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越往西走,竟還有一座不大的宮殿,只是邊上荒草叢生。
而那個身影就跪在宮殿門口,不停地跪拜。
“那是誰住的?”林魏然悄聲問小安子。
小安子眉頭緊鎖,猶疑著道:“這……好像是個廢宮吧。”
林魏然無語,他如何會看不出這是廢宮——
“我是問,這裡曾有誰住過?”
小安子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又連忙一抬手道,“太傅您看,她要走了!”
林魏然忙凝聲一看,只見那身影慢慢起身、轉身。
未沉的夕陽清晰地打在她的面孔上——
是長興宮內名為安樂的那個搬花宮女!
先前審問時,看著是個膽小怕事的,怎麼敢在這種時候跑來這種荒僻之地?
林魏然眼神微沉,緩步踏出去,攔住了安樂,“你在做什麼?”
……
“你要做什麼?”太極宮內,楊靈允一從御書房出來,就看見持劍擋在自己面前的幼荷,但她神色卻毫無變化,只面無表情地問道。
“你說我替你做了這些,就能找到害死幼蓮的真兇,可如今卻連太極宮都不讓我出,到底為什麼?”幼蓮臉色難看地質問道。
畢竟被關在太極宮整整一日,什麼訊息都沒有,如何不焦急。
“一日未過,你急什麼?”楊靈允撥開她的手,繼續往前走,淡淡道,“他查得太深,你若出現他面前,很容易被發現腿傷。這幾日你就在陛下這裡,不要出去。”
幼荷眼底一震,驟然明白過來楊靈允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仍不甘地咬了咬牙,又追問道,“還有多久?”
“最多三日,殺害蓮嬪的真兇我就能交給你。”
……
“蓮嬪?”凝香閣外,林魏然重複了一遍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低頭看著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