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走得極快。
原本一刻鐘的路程,硬生生被縮減到一半。
心底裝著事的她,叩門後才進入林驚雲久居的海棠院。
按照以往她的習慣,直接翻進來即可。
在被墨竹告知對方在書房後,雲棠抬步徑直走向書房。
雲棠沒叩門,單手隨意地推開書房的木門。
開門的動靜不小。
聽到聲響的林驚雲未抬頭,站在書桌前,單手背在身後,提筆在紙上快速地寫著。
早在雲棠進入院子後,耳力極佳的林驚雲就已經知曉。
“林驚雲,你用膳沒?”
雲棠也不在意林驚雲的反應,邊說邊徑直走向他那處。
林驚雲穿著一身玄色寢衣,柔軟光滑的衣上用銀絲繡著簡潔的花紋,顯得他氣質沉斂。
“嗯,吃過了。”
他筆尖一頓,墨瞬間洇染了紙張,暈染開一個黑團。
雲棠直接坐上書桌,離林驚雲的距離極近。
一股沐浴後皂角的清香混著點淡淡的冷檀香鑽入雲棠鼻尖。
她神色微不可聞的一怔,開口斷言道:“你去了南山寺。”
南山寺是離纖雲城最近,也是寺廟規模最大的寺院。
香火格外旺盛。
林驚雲唇角微抿,狹長的鳳眸裡神色幽深,周身氣息也透著絲冷冽。
看起來心情不佳。
“去了。”
他抬眸望向雲棠眼底,輕啟唇。
今日是中秋,他去了趟寺院為家人上香。
自從林家被滅門後,他就時常會去那裡。
南山寺的方丈都已與他相熟。
林驚雲這般模樣,倒是讓雲棠收起原本心底的痛意。
她面上掛上了笑意,笑得極美。
雲棠知道,對方心底的痛苦不比她輕。
她將話題轉移,美眸流轉間,就緩緩開口。
“你還沒用膳吧。”
“正巧我也沒吃什麼。”
“一起吧。”
雲棠見林驚雲這副樣子,猜到他定是吃不下飯的。
真是個嘴硬愛撒謊的傢伙。
已經吃過兩頓飯的她,也不在意再陪林驚雲多吃一頓。
只是,她已然八分飽。
再吃一頓也算是自己為難自己。
“喏,先墊墊肚子。”
“我去讓人備膳。”
雲棠將袖下用油紙包著的海棠糕遞向林驚雲。
還帶著些許溫熱的海棠糕,透過油紙,傳出絲絲香甜氣味。
林驚雲伸手接過,輕答了聲。
“好。”
雲棠得到回應後起身,餘光瞥了眼桌上的紙張,眼神一暗,又很快恢復如常。
她沒說什麼,直接轉身往屋外走去。
林驚雲垂眸盯著手裡的油包,微微出神,他視線又瞥了眼桌上的紙張。
放下油包,他伸手將紙張揉皺成團,掌心用力,使了幾分功力。
抬手間,紙張已經成了粉末,從他指隙間滑落。
寫滿歐陽弦止該死字樣的紙張就消失不見。
林驚雲眼底的恨意彷彿溢位。
該死。
……
戌時一刻。
雲棠從後廚吩咐完回來。
在經過墨竹身旁時,她腳步一頓。
“一同用膳吧。”
墨竹是個孤兒,六年前被林驚雲救下後,一直跟在他身邊,忠心耿耿。
聞言,墨竹俊秀的面上神色一怔,似乎沒想的雲棠會叫他一起用膳。
他想也沒想的拒絕。
“不了,我怎麼能同主子一起用膳。”
說完後的他,唇角微微抿起,神色幾分不自然。
似乎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你直說便是。”
“別遮遮掩掩。”
雲棠對墨竹的回答也不意外,但他那副有話想說,欲說還休的姿態讓她不爽。
這麼大的少年,比她還扭捏。
她雙臂環胸,纖美眉頭一挑,語氣稍揚。
墨竹從懷裡掏出一瓶金創藥,遞給雲棠,壓低聲音道:“這個。”
“勞煩,棠,棠姐姐替主子上藥。”
原本冷麵的墨竹,說話略微結巴,姿態稍稍扭捏。
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