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纖雲城十里開外。
清風教。
處理完事務的雲棠換了件紅色錦緞長袍,領口與袖口處皆用金線繡著海棠盒花邊,腰間綴了串金鈴。
雲棠走動間,金鈴清脆的‘叮噹’聲作響,整體看上去低調奢華。
右護法紫蓮指著一旁侍女抱著的禮盒,對著雲棠說道:“阿棠,這是那位送來的。”
紫蓮對著已經是清風教主人的雲棠,依舊習慣性地稱呼對方為阿棠。
她從小和雲棠一起長大,情同姐妹。
紫蓮見雲棠面色如常,沒有什麼異樣,又接著開口。
“說是裡面有兩顆南海的夜明珠,還有串珊瑚吊墜。”
“還是放進庫房嗎?”
陸城主時常會暗自送來一些物件。
可能是珍貴的字畫珍寶,綾羅綢緞。
也可能只是一些小物件。
可不管送來的是什麼,雲棠一律丟進庫房。
“嗯。”
雲棠晃了晃手中的水杯,漫不經心地聽著。
她今日心情不大好。
“下次直接放庫房。”
“不用問我。”
雲棠抬眸瞥了眼面上帶著為難神色的紫蓮,開口問道:“還有什麼事?”
“陸城主還讓我通知您,今日是中秋節,晚上邀您去城主府吃個團圓飯。”
雲棠聞言,將水杯用力地置在桌上,杯盞的水漬濺落在她火紅的衣袖上,迅速洇開。
她眼底浮現幾分諷意,她考慮了下,沉聲開口道:“我知道了,吩咐人去告訴他,我會去的。”
……
雲景院內。
這是雲棠從小到大在教中居住著的院子,她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就回到了這裡。
“你用手撿做甚?”
“掃起來就好了。”
雲棠快步向正彎腰撿地上碎裂瓷片的小丫頭走去,兩步並作一步過去,將她拉起來。
當她視線觸及小丫頭雲玲冒著細密血珠的手心時,精緻的眉頭微蹙。
“主人,花瓶碎了。”
長相稚嫩,估摸著八九歲樣子的雲玲眼神執拗地盯著地上的瓷片,嘴角緊抿。
這是主人最喜歡的花瓶。
她會被丟掉嗎?
“碎了就碎了。”
雲棠只是輕瞥了眼地上碎裂的瓷片,心底並不在意。
她語氣淡然地說完,又頗為心疼地看了眼雲玲的小手,語氣中略帶了些急迫的意味。
“走,跟我進去上藥。”
說完,她就輕拉著雲玲的小手進到屋內。
邊走,她還邊安慰小云玲。
說來也怪她,剛才進來,嚇到了抱著花瓶的小云玲。
“這不怪你,是我嚇著你了。”
“就當是碎碎平安吧。”
話語剛落,雲棠腳步一頓,神色恍惚了下,隨即又接著抬步進去。
雲棠不自覺地就說出了她阿孃,在她小時候每次搗亂,弄碎了瓷碗時,會溫柔安慰她的話。
忍不住的,雲棠紅了眼眶。
時光過得真快啊。
又是一年中秋節。
雲棠快速斂起心底的思緒,讓小云玲坐在木椅上等著她。
接著,她便去梳妝檯上取了止血散和雪脂膏。
雪脂膏的膏體被裝在一個小小的瓷罐,價值千金。
效果也對得起它的價值,消痕的效果極佳。
雲玲掌心朝上,擱置在腿上,乖巧地坐在雲棠喜歡躺臥的木搖椅上,靜靜地望著雲棠的背影。
她的眼神裡沒有屬於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純真,漂亮的琥珀眸子裡多是空洞和麻木。
只有當她的目光觸及雲棠時,才有了幾分神采。
“來,手伸出來。”
順帶去藥箱裡翻找到紗布的雲棠走到雲玲面前,緩緩蹲下,與小云玲平視。
“別怕疼,忍著點。”
她溫聲提醒完雲玲,就動作麻利的拉起對方的小手開始撒藥,毫不拖沓。
雲棠手速極快,在雲玲應聲時,就已經撒好了藥粉。
像撒藥這種事,還是得越快越好。
她很有經驗。
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雲棠自認她不是什麼好人,但卻是真心把小云玲當作了妹妹。
雲玲是她親自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