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人。工棚是白色的簡易房,外面堆放著工具。
我躲在房後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轉出去挑了頂安全帽戴上。這些人也真是粗心的很,我還在拆白手套的捆紮繩,就有人叫我過去跟他們抬東西。
可不是天助我嗎?我忙不迭的點頭,還傻笑幾聲。跟過去看,一輛小型卡車剛挺穩。上面碼著桶裝水和一些麵包火腿腸之類的食物。剛才叫我那人跳上了車,正好我個子高,就在車下接他遞來的東西。
東西挺多,就我們兩個人在這邊,忙活了一個小時才把車斗清空。司機催促了好幾次,直說還要趕著去運下一趟。
有人喊了一句什麼,身邊那人應了一聲。見我還杵著,不滿的讓我趕緊幹活,把這些東西搬到簡易房裡面去,等下歇工的時候大家要吃的。
我正巴不得他走,趕緊應承了下來。卸貨的地方其實就在簡易房門口,我抱起桶水放進飲水機裡,四處看看沒人注意,又抱著桶子拔出來依照我對付狼青的法子再次用了一遍。
整個過程中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在害人,甚至還有得逞的快感。直到工人們歇工後真正發作,我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荒郊野外啊。
我見過狼青的反應,以為人也是如此。不想再兇狠的狗對人類也有與生俱來的服從性,可人就不同了,我完全控制不住場面。就好像扔了個菸頭到螞蟻群裡,這些人轟然四散,往各個方向奔逃。一邊跑還一邊亂喊,撕心裂肺的嚎叫在空蕩的夜空傳的老遠。
不到一分鐘,剛才還熱鬧的工地就只剩我一個人傻站在簡易房門口。等我反應過來第一個動作就是去追,別人都還好,就剛才叫我那個,怎麼就那麼沒腦子?一邊嚷嚷著有鬼一邊往江岸的方向跑,我算是服了他。
這地方離江邊不遠,地面又平順,一眨眼間就聽“呼嗵”一聲水浪巨響。我心道一聲:完!那傢伙一頭扎進了江裡。
“哎喲臥槽,神行獐你丫傻缺!”
我又著急又憋不住樂,娘娘這是把他當成了我。果然,等我趕到,娘娘已經英勇的駕著小舟把人打撈了上來。再往細了說,是把人打暈了撈上來,不然他咋咋呼呼的還真不好對付。
那人死挺著,娘娘划船往案上靠,準備把他移交給我。
“其他人呢?”
我回頭看看,告訴他早就跑沒影兒了,不過別人不像船上的那麼蠢。娘娘一聽這話炸了毛,細著嗓子罵道:“你大爺的,我也在船上呢,你這是公報私仇!”
我站在岸邊膽氣壯,也不怕他,回嘴道:“你們兩個也算是百年修來同船渡啊,是不是還要……”
等下,船上是幾個人?
映著月色,江水倒是明亮,可船上的事物黑漆漆看不分明。我這樣望去,除了站在船尾划槳的娘娘外,船頭也有個東西在動。那動的樣子十分古怪,一竄一竄的好像嘔吐前的痙攣。只因娘娘的視線始終在尋找合適的靠岸處,沒發覺。
“你把那人扔船頭了?”
“你懂個屁?”娘娘犀利的罵道:“當我是你吶,撂爪就忘?船頭不是有……臥槽!”
他一把把船槳抄起來端在半空,像個衝鋒槍似的直對著船頭漸漸隆起的鼓包。我看到了,是那塊雨布!
不得不誇讚娘娘一句臨危不亂,我意識到是鯰魚大腿在動的時候差點沒**。他先發制人,端著船槳一個猛衝直接就把那東西撞下了船。
雨布入水的那一刻,憑空響起一陣極刺耳的嚎哭,彷彿就來自水中。我下意識喊了他一聲,白慘慘的月光下他回過頭來,面無人色。
陰鬱派詩人李賀曾有兩句描寫山色的詩:石脈水流泉滴沙,鬼燈如漆點松花。之前我一直不懂,泉水叮咚的秋林怎麼會被他形容成磷火遊弋的地獄。真的親身體會到才明白,豈止是鬼燈如漆,簡直是百鬼夜行。
夜風驟然發緊,吹得人睜不開眼。老柳樹的枝條橫著飛舞,抽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不知是風聲還是真的是誰的哭號不絕於耳,伴隨著這毛骨悚然的嗚咽一片灰藍的微光浮起在江面上。大江回彎上的這艘漁船脆弱的像飄搖的一片葉子,娘娘還端著船槳,僵硬的站著。面對著身前身後的異狀,不知該防備哪一方。他的臉被映得一會兒白一會兒藍,如果世上真的有鬼,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
“娘娘!”
我完全不知該怎麼辦,本能的去呼喚他。不知這一聲給了他什麼力量,他冷冽的“呸”了一聲,迅速撿起船上的粗繩扔給我。
這卷繩子浸了水,他扔的極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