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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別亂跑。餓了……餓了……吃點果子……”

閉上眼睛以前,她還不忘跟狗蛋說一聲。

狗蛋急急忙忙地點頭。

她睡得好不安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沒睡著。

迷迷糊糊的,只覺得人躺著,渾身上下都是痛的,又幹,燒得嘴唇都裂了。她一次一次伸出舌頭舔,卻又鼓不起力氣來起身倒點兒水。

她難受,她想哭,覺得這個世界安安靜靜地好像就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了。

“花兒。”

有人在她旁邊叫喚。

“蘭花兒。”

聲音裡邊好像帶上了點關心和擔憂的味道。

誰?

她努力想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底下好像被人撒了把沙子,颳得眼珠子生痛,又像是被人粘住了一樣,根本睜不開來。

許是在做夢吧。

那聲音只響了一會兒,就再沒有了聲息。

好像還有人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手腕,給她蓋上了被子。

然後她就真的沉沉睡過去了。

蘭花兒再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裡邊已經暗得要看不清人影了。

她半睜著眼睛盯著黑沉沉的屋頂,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有點兒鬧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她到底是叫蘭花兒,還是叫閔舒。

但她馬上就瞪大了眼睛,“唰”地翻身坐起來。

狗蛋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

一塊小小的溼布隨著她的動作,從她額頭上落了下來。

她一愣。

旁邊就有歡愉的聲音喊她:

“喲,蘭花兒這是醒了。”

是個她不認識的壯年人。

那人身子瘦削,不顯得貧弱,倒有點兒挺拔的味道,渾身上下透著種乾淨文雅的氣息。而且不像村裡頭的莊稼漢子,他身上穿的是件厚厚的長褂子。

蘭花兒不認得那個人。

中年漢子看著脾氣卻很好,迎著蘭花兒疑惑的眼神笑了笑:

“你染了風寒,早間的時候燒起來了。狗蛋看你氣息不穩,到院子裡頭哭著喊富貴叔和林大娘。林大娘過來一瞧你這樣,才趕緊喊我過來給你看病的。”

那就是村裡頭的郎中先生了?

蘭花兒張了張嘴,卻覺得喉嚨裡頭燒得厲害,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郎中先生又笑了笑,起身到灶間給她倒了碗水,遞了過去。

她喝了點水潤喉嚨以後,總算覺得舒服了些。只是整個身子還是發軟的,沒有一絲力氣。

“謝……”

先生就在炕尾坐下,溫和地看著她:

“我讓狗蛋先到富貴哥家裡睡去了,跟鐵生一個炕。他還小,不要過了你的病氣。你這次病得著急,是因為之前落水時候的寒氣和溼氣都沒除乾淨,又一直在後山上跑,身體太弱,守不住寒凍,休息幾日將藥喝下去,就應該無礙了。”

這話講得溫文又客氣,蘭花兒便覺得羞得耳朵根後邊都紅了。

“謝謝先生……”

先生一愣,打斷了她的話:

“你喊我先生?誰教你的?”

她也跟著一愣,心裡暗自道了句“糟糕”,莫非這村裡邊的人都不是這樣喊的麼。都叫的是郎中?

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講:

“改花大哥教的。”

先生就笑:

“你們家裡頭倒是講究。”

她這才鬆了口氣。

十二郎中先生【三更】

“跟著村裡邊的人喚我楊郎中即可。”

蘭花兒怯生生地應了。

不是她要故意示弱賣萌,是身子真的軟得跟沸水煮過的麵條一樣,就這樣坐著也已經好像花費去身上所有的力氣,實在沒心思再端端正正的。

何況,她現在不就是個小孩子麼,就是裝得再可憐巴巴的,想必先生——哦,不對,是楊郎中——也會原諒她的吧。

蘭花兒在心裡邊給自己打氣再打氣。

楊郎中似乎是個很愛笑的人,一直溫溫淡淡的,又伸手過去摸蘭花兒的額頭。摸了一會兒,就講:

“仍是有點兒燙。你先躺下休息吧,藥過一會兒才能煎好。”

蘭花兒答應了一聲,就躺下去了。

她想要閉上眼睛休息,卻又覺得將人家一個人丟在那有點兒不大好。她可真不是怕楊郎中會有什麼不軌的心思。

都是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