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互識【二更】
臧狼的傷好得很快。
他自己說是已經習慣了受傷,所以好得比較快一些。
蘭花兒總疑心這人小時候是不是經歷了什麼奇怪又特殊的訓練,才會有這樣的體質。不過這些事情有點兒無法考究了。
楊郎中常被蘭花兒請過來幫臧狼處理傷口,換換藥什麼的。
臧狼渾身上下都是傷的,蘭花兒一個小娘子,到底還是不好去處理。
楊郎中背後和蘭花兒講,“臉上恐怕要留疤。當初受傷了以後沒有及時處理好,化了膿,傷口少不得要大而猙獰的。可惜了這樣好一個娃子。”。
蘭花兒點點頭,忍不住覺得有些難受。
臧狼自己倒完全不在意。還傻呵呵地講:
“有疤才像漢子啊。”
蘭花兒便在心裡邊吐槽,我是要你來種地,又不是要你來跟個混混似的發狠打架。她倒並不很在意臧狼臉上身上有多少傷口。總覺得不管傷口再多,眼神這樣溫厚的人,總不能是個壞人的。
只是那道傷疤實在猙獰,她總覺得臧狼這樣走出去,都要嚇著村裡邊的人。
因為覺得不好解釋,蘭花兒並沒有和村裡邊的人講臧狼的情況。唯一知道臧狼是個重傷病患的,就只有楊郎中。蘭花兒倒是想和顏大郎說一說這事,可顏大郎一直都沒有回到村上來,也不知道是住在山上了還是怎麼樣。
楊郎中第一次見到臧狼身上的傷口的時候,也根本被嚇了一大跳。
等處理完了就到屋子後邊,拉著蘭花兒悄悄問:
“阿蘭你這是從哪裡撿回來的死囚犯?就是死囚犯也不像他身上受這樣多傷。傷口又深又爛的,怕就是好了,以後逢個變天的都要骨頭痛。”
蘭花兒想了想,總覺得臧狼的身世來歷說起來有些玄幻。就是她這個當事人,現在也總是懷疑自己當初到底是做了個夢還是真就遇到了那樣富貴的人。不由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好。最後只能含糊地講:
“哪裡是囚犯。他在外邊做事的,惹了點兒誤會……原本是大戶人家的侍從。我想著家裡邊正缺人手種地,就要了下來的。”
楊郎中便有些憂心忡忡的。
“這人看著倒憨實,總歸不似常人。他就是廢了,也是個壯漢,你要多小心些才是。”
蘭花兒點點頭,“我曉得,不礙事的。他身契在我手上咧。”。
楊郎中聽了,這才不講話了。
沒過幾天,村裡邊就有人在後邊傳開了。說趙家環境好。這會兒都買了個簽了身契的人回家伺候著。蘭花兒剛聽到這閒話的時候還愣了愣。
她知道楊郎中不是嘴碎的人,怎麼突然地就傳起閒話來了。
不過她馬上就想到,楊郎中這絕對是為了她好的。
就算只是在村子裡邊。一個姑娘家的名譽還是相當重要的。當初顏大郎能搬到趙家和她還有狗蛋一塊住,可等狗蛋也到鎮上了,顏大郎馬上跟著也搬了出去。
這時候如果不講清楚了,隨便將個男人領家去,還不知道背後會有人講些什麼。
而簽了身契的人卻又不一樣。
說白了。那些將身子都賣出去了的,在這個年代根本不太算是人。村裡邊可能要好一些,越是富貴的地方,估摸著要越不當人看。像楚江開那樣的只能算是特例,否則臧狼也不會在鎮上被傷成這樣。
蘭花兒有些不習慣這樣看人的方式,卻又不得不習慣。誰叫她就是生活在這個地方、這個年代呢。
之後一段時間。臧狼果然慢慢地吃得少了一些。蘭花兒扶著他慢慢走著換到了後邊的屋子裡邊,讓他待著,怕家裡邊來了外人。見著他了就有些不大好。
只是他仍需要在床上養著。顏大郎又還不曾回來,蘭花兒沒法子,只能自己到田裡邊去忙活。幸虧這時候還不到農忙的日子,只要除點兒草澆點兒水。翻土這樣的活兒,蘭花兒是做不來的。只能幹看著。
好多人都問蘭花兒那個新買回家的人怎麼不出來幫忙。蘭花兒便抿嘴笑笑,講:
“他以前是個當侍從的。我讓他到後山獵東西去了,去賣點兒錢回來,好讓狗蛋交點束脩。家裡邊不太忙,也用不上他的。”
村裡邊人便覺得原來如此,又誇蘭花兒想得周到。他們完全沒想到蘭花兒是把人放在家裡邊養傷了。
改花跟狗蛋回來的時候,才到村子口,就有人繪聲繪色地給他們講了之前的事情。說有一輛多麼豪華的馬車,載著蘭花兒,還帶了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