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些其實沒有很深刻的瞭解。只是知道大概是訓練很苦、任務很重很危險的一群人。
楚江開並沒有將話都說開,他擔心自己將臧狼養著,臧狼得羞憤而死。蘭花兒卻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他叫臧狼。
臧,對奴僕的賤稱。
後來,蘭花兒問他為什麼會用“狼”這個字來做名字的時候,他說,這是賜下來的名字。他是他們那群裡邊最兇狠的一個,所以得了這個名字。蘭花兒實在無法從臧狼身上看出兇狠勁兒來,總覺得比起狼,這人更像是隻大型犬,而且是特別和善的那種。就算不是金毛,也應該是隻黑背什麼的。
憨得要命。幸虧是個忠心的,也不鬧騰,不然那得要成哈士奇了。撒手沒什麼的,蘭花兒可一點都不想養。
蘭花兒想了想,跟他講:
“阿狼,我叫趙蘭花。我就是個村裡邊的小娘子。種點兒田,嫁個好人家,就是了。我不知道你以往是怎麼樣的,我也明白不了。你在我這,幫著種地就是了。我是個娘子,阿哥阿弟都不在家裡邊,我只是要個人種地,幫忙看著家裡,不遭偷兒。”
臧狼很拘束地點了點頭,好像有點不習慣被蘭花兒叫阿狼,卻還是答應了一聲。
蘭花兒看他這樣,也不好多勉強他講話,就讓他一個人在床上坐著。
晌午的時候燒了粥,特地殺了雞,配了細細的肉絲。
臧狼在前頭聽到蘭花兒殺雞的聲音,整個人都好像惶恐了起來。蘭花兒將熬好的粥端出去的時候,他連手都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裡擺,小聲地講:
“我可以不吃這樣好。”
蘭花兒倒有些覺得奇怪了,就問他:
“怎麼,難道你在楚二郎身邊做事的時候,他虐待你麼,連只雞都不讓你吃的?”
臧狼便急急忙忙地搖頭,猶豫了一下,才說:
“我知道村子裡邊不常吃雞。”
蘭花兒又被他逗笑了。
“我家是窮,也沒到這份上。我還琢磨著過了這會兒開始養豬呢,不差你這點吃的。你之後給我都掙回來就是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多事兒。”
臧狼就不敢再講什麼。只是吃了一大碗粥以後,就不再吃了。
蘭花兒連問都不想問他了,直接又給他勺了一大碗塞他手裡。臧狼猶豫了好久,才慢慢地將粥都喝完了。蘭花兒就又給他勺了一碗。
這樣喝了四碗以後,蘭花兒才問,“阿狼,飽了麼?”。
臧狼略猶豫了一下,講:
“飽、飽了。”
一看就是個不會撒謊的。臉上表情那樣慌張,馬上就能讓人瞧出來。
蘭花兒這才想起之前回來的時候,從鎮上那人家裡邊拿了些包子饅頭的。只是一直要安置臧狼的,她將東西放下,也忘記了要拿出來吃。
這時候看臧狼一直吃不飽的,才突然想到了。便返身回去灶間,把包子蒸了,饅頭切成片兒煎一煎,拿出來給臧狼。
她自己吃了大半碗雞絲粥,早就吃得都撐了,哪裡還吃得下這些。
臧狼一副快要哭出來了的樣子,講:
“我、我可以不吃這麼多。”
他倒真的是吃得很多。就是顏大郎也沒有他吃得這樣多。
不過,蘭花兒在心裡邊安慰自己,阿狼是青春發育期的少年啊,吃得多也是應當的。他要是吃得少,身上那肌肉是怎麼長出來的呀。
看著臧狼一副不安的樣子,她忍不住出聲安慰道:
“我都做了,不吃得壞了。你趕緊吃飽了吧。”
臧狼這才猶豫著伸手去拿那些饅頭片兒,一邊講:
“平日不吃這樣多。是好久沒吃東西……”
蘭花兒想起他之前一直被人幫著拷問來著,估計那些人也不會好好給他吃飯的,倒是理解的點了點頭。
以後臧狼要是能獨自管好趙家的一片田地,那產出倒是夠他吃飯的。別的不說,用新得的銀子再買兩畝地,交了田租以後,家裡邊還是能吃上乾飯的。要不然他常常這樣吃,還真得擔心家裡邊被他吃空了。
蘭花兒便有點賭氣地想,這家裡邊要是被吃空了,她就讓臧狼帶路,去找楚江開要銀子去。她這是要人來幫忙幹活兒的呢,要是被個飯桶敗家了,那算什麼事兒。
臧狼把饅頭片都吃完了,這才點點頭,說真吃飽了。
那些包子他一個都沒動,說是留給趙小娘子吃。他吃什麼都一樣。
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