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出門早了,宴席自然也就提前了。那雷雨不知是真是假,但既然說出口了,就得當成真的,不然新娘提前出門豈不成了笑話?
謝霖早早便當家作主,對這種場合遊刃有餘,避開了不少想要來灌酒的人,直至宴席散了也沒喝幾杯,坐在桌邊默默等著謝雲沛出來一同回家。
但眼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卻始終不見謝雲沛的影子,他只得尋了個徐家下人去後院問問。
那人領命,忙往後院去了,這一去卻也半晌未回,直等的謝霖皺起了眉才急慌慌跑出來:“小侯爺,實在是……實在是對不住,我家二小姐方才遣退了身邊下人,帶著謝小姐不知躲去哪裡了,丫鬟這會正在找呢。”
說完怕謝霖生氣,忙又道:“不過您放心,幾處院門我都問過了,未曾見兩位小姐出去,他們肯定還在府裡。”
只要還在徐家,就出不了什麼大事。
謝霖心頭微松,眉頭卻還緊擰著,目光投向後院的方向。
恰逢此時徐青書經過,知曉原委後尷尬又無奈:“謝大哥隨我來吧,我大概知道他們在哪。”
說著便領謝霖往花園的方向走去。
他與徐丹鳳是龍鳳胎,平日雖時常打鬧拌嘴,對彼此的一些小習慣卻都十分清楚。
比如徐丹鳳每次心情不好總會避開人,躲在花園假山後的某處山洞裡哭。
山洞裡若是沒有,那就在池邊最大的那塊太湖石後面。
太湖石後沒有,肯定就在西側花牆某處藤蔓後。
那藤蔓生得茂密,只要能忍得住蚊蟲叮咬,是很難被發現的。
他前兩年和徐丹鳳打賭,徐丹鳳就是躲在這裡贏了他,讓他叫了三聲姐姐。但她自己也被叮了滿臉的包,幾乎變成個豬頭。
可是……
“也不在這,她到底跑哪去了?”
徐青書放下掀開藤蔓的手,額頭上漸漸滲出汗,不敢去看謝霖,腦子飛快地轉著,想著家裡還有哪處是可能藏人又不會被輕易發現的。
正尋思著,一個下人跑了過來,說是最後見到兩位小姐的是廚房的人。
“怎會是廚房的人?”
徐青書不解。
廚房的總管事被推了出來,支吾道:“二小姐說前面的酒不夠了,來取一罈酒。小的……小的沒多想,就給她了。”
雖然二小姐親自來取酒有些奇怪,但今日實在太忙,說不定是二小姐想幫襯一二,這才親自過來了。
他當時正忙得腳不沾地,顧不上那許多,直接就讓人取了酒給她了。
徐青書氣得不知說什麼好,指著那管事“你”了半晌才道:“她才多大,你就敢拿酒給她?”
管事不敢辯駁,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連聲告罪。
徐青書正想著要怎麼跟謝霖解釋,卻聽謝霖道:“廚房是不是在那邊?”
徐青書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可不正是自家廚房的方向。但謝大哥是怎麼知道的?
徐謝兩家雖是通家之好,可他們也沒帶謝霖去過自家廚房啊。
謝霖卻是不再言語,直奔那個方向而去。
徐青書忙追了上去,奈何謝霖年長他八歲,身高腿長,他要一路小跑才能勉強跟得上。
兩人眼看穿過一道月洞門再走幾步就能抵達廚房時,謝霖卻一個急轉,繞到了左側迴廊,徑直走入一條夾道。
方才經過附近時,他曾聽到那邊傳來一陣碎裂之聲。本以為是徐家哪個下人不小心摔壞了什麼東西,現在看來……也不一定。
果不其然,從夾道一出來,他就看到兩個女孩依偎著坐在廊下。
穿著一襲水綠衣裙的是謝雲沛,正眼神迷離地倚在廊柱上,口中念念叨叨不知說著什麼。一身杏黃的是徐丹鳳,已枕在謝雲沛腿上睡著了。兩人臉上都紅撲撲的,顯見醉的厲害。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個打碎的酒罈,沒喝完的酒水灑了一地,看著像是被不慎碰倒後從廊上滾下來的。
徐青書氣喘吁吁地跟在謝霖身後,看見這一幕後驚得半晌沒合攏下巴。
還是謝霖反應快,大步上前先扶著謝雲沛的肩膀輕輕搖了兩下,喚了她幾聲,見她雖然迷迷糊糊,卻還認得出自己,不由鬆了口氣。
他又低頭看看枕在謝雲沛腿上睡得正香的徐丹鳳,不好親自動手,只得轉頭去看徐青書。
徐青書這才回神,忙對身後的丫鬟道:“快,快去將二小姐扶起來。”
丫鬟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