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擇覺得心堵。自小學得都是四書五經,人倫道德,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跟弟弟都是禽獸,喜歡上了堂妹。
他想起自己看到的旖旎場面,幾乎咬碎了牙。
阿珩可以,他為什麼不行?既無親緣,堂妹又無婚嫁,他也可以爭上一爭。
謝擇逐漸說服了自己,抱著謝苓的手緊了緊。
到了密林深處的淺湖,他飄然落下,脫下身上的大氅鋪在地上,把半昏迷的謝苓放了上去裹住,自己先去湖邊探了探水。
雪天,但好在此湖地處深林,又是活水,因此上面僅結了層薄冰。
他抬掌擊碎一方冰層,確保水裡沒什麼傷人的東西,才轉回頭把身著單衣的謝苓抱起來,慢慢放入湖岸邊的淺水裡。
剛放進去,謝苓就如小獸般嗚咽了聲,臉上的潮紅逐漸褪去,唇色有些發白。
謝擇一眨不眨盯著,有些心疼。
湖水冰冷刺骨,為了解毒卻並無它法,只恨那賊人齷齪,居然用如此下流的手段。真當他謝家無人,隨意欺辱。
謝擇眉眼凌厲,肅殺之氣瀰漫周身,恨不得此刻就將賊人千刀萬剮。
……
約莫一刻後,謝苓覺得渾身又熱又冷,說不出的難受,混沌的思緒逐漸迴歸清晰,她緩緩睜開了眸子。
入目便是積著薄雪,白茫茫的一片湖。
她微微轉頭,就看到身後一身勁衣藍袍的謝擇。
轉念一想,謝苓便明白髮生什麼了——放她入湖,是為了解毒。
冷意慢慢壓倒體內熱浪,她覺得包圍著她的湖水冰冷刺骨,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兄長,可否勞煩您拉苓娘一把?”
謝擇看她醒來,臉上神色鬆了幾分,剛想說什麼,就聽到清靈虛弱的女聲響起。
他點頭道:“堂妹稍等。”
說著,他側過頭,避開謝苓被水沾溼的身子,伸手把她拉了出來。
等確定謝苓上岸,他拿起地上的大氅抖了抖,遞過去道:“先湊合穿著禦寒。”
謝苓也不推脫,她確實渾身發冷,若不穿著,怕是要得風寒。
裹好大氅,謝擇道:“得罪了。”
說罷,她被謝擇攔腰抱起,幾息間就躍出數十步,速度快得驚人。
不愧是征戰沙場,以武力出名的大將軍謝擇。
很快,二人便回到謝苓的帳子外,門口是白日裡為她看過病的老大夫,以及一個未見過的青衣侍女。並不見元綠身影。
謝擇放下她道:“先進帳子,讓大夫看看。”
謝苓點頭,二人一前一後進帳子。
帳內已恢復整潔,燭火明亮,炭盆中燒著上好的銀絲碳,溫暖亦春。
她脫下大氅遞給謝擇道:“多謝兄長關懷,苓娘已經無事。”
謝擇擺手,肅穆的眉眼軟了幾分,語氣柔和:“小事,堂妹先更衣看診,我在門口侯著,有事喊我便是。”
說完便出去了。
那面生的侍女隨即輕腳進來,屈膝行禮道:“問苓娘子安,奴婢是二公子院裡的紫竹,奉命特來伺候您。”
聽到謝珩的名字,她忽然覺得有些奇怪,似乎遺忘了什麼。
她頓了頓,依舊什麼都記不起來,忽而又想起莫名離開不歸的元綠,回過神來頷首道:“元綠呢?”
紫竹老實答道:“按府中規矩笞二十,送回去關入柴房等候您發落了。”
謝苓默了默,才道:“近日勞煩紫竹姐姐了。”
元綠之事,她還未了解清楚,但她相信對方的品性。
只是犯了錯就得罰,在她身邊本就危險重重,如此不謹慎,該讓她長長記性。
至於元綠是留是走,得看她自己選擇。
她道:“麻煩紫竹姐姐去給府裡的人帶個話,請個大夫給她看看傷,關著就好,莫要為難。”
紫竹爽快應下。
說罷,謝苓由她伺候著褪下溼漉漉的衣裳,換了身乾爽的,又蓋了毯子,才喚大夫進來。
大夫規規矩矩行了一禮,放下藥箱,在謝苓手腕上放了條帕子,開始診脈。
謝苓見大夫眉頭越皺越緊,心中有些擔憂。
先是蛇毒又是春/藥,她該不會落下什麼病根?
許久,那大夫收了手,問道:“老夫觀您面色蒼白,唇色深紅,再者脈忽急忽緩,可是中了熱毒以冷水解之?”
謝苓點頭:“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