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之所圖。依你之見,她如此反常地善待雲娙娥,又對你如此莫名友善,到底所為何來?”
華耘一時毫無思路,道:“孩兒愚鈍,請阿翁指教。”
華衝一揚眉毛,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雒皇后要開始為自己的兒子嘉榮親王逄秩,謀取太子之位了!”
“啊?!阿翁,陛下早晚還不是要立嘉榮親王為太子麼?他是皇后所生的嫡長子,身份貴重無比,根據法統,理當是逄秩殿下繼位,其他皇子難道還能越過他去不成?雖然現在陛下說要等迦南郡王身體康復之後就恢復他的太子之位,將帝位復歸隆武大帝一系,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只是臨時的障眼法,帝位肯定會傳給陛下自己的皇子的。如果帝位傳給陛下的皇子,那肯定就是嫡長子逄秩殿下。雒皇后用的著去爭麼?”
“有一點,你說的是對的,陛下肯定會將帝位傳給自己的兒子,絕不會復歸隆武大帝一系。但是,這個得到帝位的兒子,是不是嘉榮親王逄秩,卻並不一定啊。”
“皇家法統在那裡擺著,難道還有變數麼?阿翁為何有此疑問?請阿翁指教。”
華衝拍拍華耘的肩膀,又摸一摸華耘的腦袋,笑道:“耘兒,我經常跟你說的,琢磨一個人如何做事,最重要的是什麼?”
“阿翁經常教導孩兒,最重要的是‘設身處地’。阿翁常說,無論是與人交際來往,與人當面交談,還是分析一個人做事,只要能夠做到完完全全的設身處地,就會無往不勝!”
華衝點頭,道:“很好。那麼,現在,我來問你,假如你是陛下,自己的兄長隆武大帝突然駕崩,原本屬於自己侄子、久居太子之位的逄稼的皇位,落到你的頭上,你打破法統繼位為君,你心裡最怕的,是什麼呢?”
華耘快速答道:“最怕世人懷疑自己得位不正,怕世人質疑自己的法統。”
“非也,非也!做皇帝的人,雖然也要在意世人的觀點,但卻並不需要懼怕世人的觀點。你再好好琢磨琢磨。我再提醒你一句,陛下是從隆武大帝手中繼承皇位的。我問你,隆武大帝是何等人物?”
華耘道:“是開天闢地、空前絕後的大帝,是萬民敬仰的聖君啊。”
華衝繼續搖頭,道:“不不不!耘兒啊,你現在還沒有完全設身處地。你要完全放下你自己,設想你現在就是陛下他本人。你現在,不是你自己華耘,也不是王公大臣、貴胄宗室,而是隆武大帝的親弟弟,是一個一直縱情聲色、安享富貴,高居太尉之職卻幾乎從不過問政事的永誠親王!你再想想,你驟然得了皇位,作為一個已經成為皇帝的人,你最怕的,會是什麼?”
華耘靈光一現,道:“最怕皇位不穩。”
“很好,很好。但還不夠透徹。我再問你,為何怕皇位不穩?”
華耘邊整理思路邊說:“因為擔心隆武大帝的心腹親信。這些人都是跟隨隆武大帝打天下的能臣良將,也是隆武大帝不拘一格,從低階將佐、低等文官中打破常規提拔上來的,這些人對隆武大帝忠心耿耿。陛下出人意料的越過既有太子、以皇弟身份繼位,這些隆武大帝的心腹親信就會不服。一來,他們對陛下繼位之法統不正不服;二來,可能對陛下執政之能力和平素的威望不服。”
“很好,這就有點意思了。你方才能夠說出這些人,找的很準確。就是這些隆武大帝的心腹親信。但光是這些心腹親信‘不服’,還不足以讓陛下‘怕’。你再想想,陛下‘怕’他們什麼?”
“怕他們擁立原來的太子、現今的迦南郡王逄稼麼?”
“不!這不是根本的。”
華耘已經思路堵塞了。華耘的長處是人情世故通達無礙,但他畢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而且對朝廷最高政治活動不甚熟悉,因此,他誠實的說:“孩兒愚鈍,請阿翁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