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紛紛跪了下來,一面磕頭一面道:“公主,您都已經在去勸降的路上了,就別再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是啊公主!你摘了這鈿子,那二皇子見了豈不又要為難您……您就忍一忍吧……”
話落,景華簪終於停了手。
她緩緩睜開早已泛紅的雙眸,幾滴淚順勢滑下了臉頰。
她怔怔的看著跪在眼跟前的二人,緩緩開口,“我現在,究竟是什麼身份?”
芳子明子惶恐的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景華簪,卻誰都不敢言語。
“我要你們說……我現在……是什麼身份……”景華簪已哽咽到差點兒說不出話。
“您……”芳子先開了口,“您是當今的皇后……”
其實芳子說的沒錯,可一直以來,景華簪都處於一種自我欺騙的狀態。
無論上一刻她在心底裡怎麼勸自己認了皇后的這個身份,下一刻她就是做不到。
非但做不到,心底裡還反倒生出一次比一次更強烈的恨意。
時間一長,她已經分不清,她這恨的物件究竟是誰。
時而,她覺得她是在恨她自己,時而她覺得她是恨耶律岱欽,恨耶律敦巴日,恨北狄的每一個人大到皇帝小到北狄來的一個侍女!
她都恨……
更令她感到訝異的是,她甚至恨上了自己的父皇景帝。
“我不是皇后!我不是北狄的皇后!”終於,她再也承受不住,徹底爆發了。
,!
鑾轎闊大,她站起身,先是狠狠的將脖頸間的大串東珠扯了下來,用力往腳下扔去。
隨後,便開始撕扯身上的衣袍,緊接著是綁住髮髻的鈿子和簪環。
都被她一一扯下。
“我不是皇后!我不是皇后!”她一面將那些東西往下扯,一面哽咽嘶吼,“我是公主!我是大景的公主!”
此時此刻,她的心智已經幾近崩潰。
看著地上凌亂的衣袍和那屬於皇后的簪環,她感覺自己的心裡終於徹底舒坦了。
“公主……您不能這樣啊!您不能……您不能撕扯鳳袍啊……”
芳子明子無法制止眼前的一切,又不敢將景華簪按住,只得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
她們的心裡也是十分明白的,景華簪的可憐她們全都看在眼裡。
她們知道,她已經壓抑了太久太久……
因此,只想著等她發洩夠了,再將衣袍和簪環全都穿戴好便是。
反正這鑾轎本就是出行用的鑾轎,轎壁厚實,想來裡頭有什麼動靜外頭也是不容易聽見的。
若是外頭問起來,只說砸壞了一個茶盞便是了。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外頭的人早已將裡邊的動靜告到耶律岱欽那裡去了。
“什麼動靜?”耶律岱欽將韁繩一拉,放緩了速度。
“卑職聽著,像是皇后娘娘在裡頭摔打著什麼,又似是撕扯什麼的聲音……”
“撕扯?”耶律岱欽聽的一頭霧水,目視前方冷聲詢問,“轎內能有什麼東西是可以撕扯的?”
“不是,卑職聽著……”前來稟報的侍衛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
“說。”
“好像……好像是在撕扯自己的衣裳!皇后娘娘她好像是在撕扯她自己的衣裳……”
“什麼?”耶律岱欽瞪大了眼睛。
“卑職親耳聽到的,她的兩個侍女勸她不能撕扯鳳袍……”
聽到撕扯鳳袍四個字,耶律岱欽沒有再多言,徑直打馬調頭往後去了。
“娘娘……您穿上吧,萬一待會兒那二皇子……看到您這個樣子,豈不是又要為難您……”明子從地上撿起鳳袍,雙手捧到了景華簪的跟前。
芳子也將地上的簪環一一拾起,附和道:“娘娘,砸也砸了,您的氣也該消了,不管怎麼著,馬上就要見著兩位皇子了不是?奴婢覺得,您實在不必如此悲觀,或許……到時候事情就有了轉機了呢?”
景華簪身著褻衣盤坐在榻上,怔怔的望著小几上的香爐,一言不發。
她的髮髻已經全部散亂,髮絲凌亂的披散在肩背和胸前。
面唇蒼白,雙目無神,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個將死之人。
:()囚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