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只覺得自己太苦，自己的前半生全部被用在了習武之上，童年、少年、青年完全沒有得到該有的快樂，他很痛苦，他時常倚在視窗，看著同齡人愉快的玩耍，一直努力的自己也沒有到達巔峰，卻越來越依靠一把刀。他很想扔掉他，但沒了刀呢，活不到十步之內，甚至殷無常也會視他為廢物，雖然他們認識了很久，平日無所交惡，但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在這個江湖中，他都不會覺得奇怪。一切的一切，都已跳出了倫理道德三綱五常之外。

殷無常極有可能殺掉自己奪取鳴鴻！

獨孤寂感到從沒有過的孤獨和失落、沮喪。但是他卻不能再表現出來，他很快平復了心情，露出兇惡的目光來，不說一句話，就在他們轉身離開的時候，殷無常卻不走了。

殷無常對著獨孤寂道：“我就不回去了。”

獨孤寂很是奇怪，不解道：“為什麼？”

殷無常嘿嘿一笑道：“那裡已經沒有什麼了，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

獨孤寂道：“什麼都沒有？”

殷無常道：“我既不貪戀權勢、又不追求名利，刀在我手，我還要回去做什麼？”

獨孤寂道：“刺史大人對你可不錯。”

殷無常道：“那是他的事，總不能是個人對我好，我就要對別人好，況且我為他也殺了不少人，夠了。”

獨孤寂道：“這些話你最好自己對他說。”

殷無常道：“他算什麼東西，要我親自對他說，當他出賣顏真的時候，他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殷無常見獨孤寂沉默，又繼續道：“我這個人，追求的是極致武學，只有武學才能吸引我，既然這位小兄弟讓我刮目相看，我想我還是跟他的好，比起刺史來，要快樂的多。我看你這些年也並不快樂，何不離開是非之地。”

獨孤寂嘲笑道：“確實是是非之地！原來是你怕了。”

殷無常嘿嘿一笑道：“我怕了？我何時怕過，只是官場卻非我們江湖人久居之地，我也是圖個新鮮。別的話，我也不願多說。”

獨孤寂道：“說得好，說得好，既然你已要入江湖，那麼我的鳴鴻卻非常想要試試你的蝮蛇！”

殷無常道：“我也是早有此意，只是我們都知道，蝮蛇戰鳴鴻，必有一死！”

獨孤寂道：“所以我們都很懦弱，都沒有敢向對方挑戰的勇氣！”

殷無常道：“也不能說是懦弱，只是沒有天時地利，沒有我們想要出手的時候，現在恰是好時候。”

獨孤寂道：“我現在卻是沒有心情，一點都沒有。”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他剛背過身的瞬間，一把刀，一把妖刀破鞘而出，直奔獨孤寂的後背，就在殷無常以為要得手的時候，獨孤寂已經轉過身來，鳴鴻已出，芳香一片，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有毒的氣味。原來獨孤寂已猜到對方的手段，只是佯裝轉身，在轉身時已拔出了刀！殷無常只好邊戰邊轉，轉到上風處，蝮蛇砍到了鳴鴻之上，發出清脆的叫聲，彷彿是鳴鴻進攻前的怒吼，兩把曠世妖刀，兩個特立獨行的高手，一次罕見的對決，有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生的打鬥，就在兩把刀打得交纏難捨難分之際，突然，兩把刀一齊轉變了方向，直奔裴少卿而來，裴少卿正沉寂在他們的激鬥之中，萬萬沒有料到，這兩把刀會同時改變了方向，直奔自己而來，他一怔，竟沒有動，他如果全力一躲，他必然可以躲開，可他卻沒有動，像個稻草人般一動不動，沒有人敢這麼做，那裴少卿偏偏這麼做了，似賭命一般，獨孤寂、殷無常已緊張到了極點，他們的心已忘記了跳動，已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裴少卿的身上。

裴少卿的身體傾斜了過去，一把很嶄新的九天飛龍戟橫了出來，嶄新那就是因為它的主人經常擦拭的結果。兩把刀恰好穿過了戟的雙耳之中，鍾無歡用力一挑，兩把刀便被改了方向。殷無常、獨孤寂輕點腳尖，兩人已飛到了他們的後方。

殷無常道：“你的反應倒是挺快！”

鍾無歡道：“並不快，因為我有準備，還有你們的戲實在是太精彩了，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真正清醒的是戲外的人，也就是我。”

獨孤寂道：“不錯，演戲的人，多少會投入情緒，看戲的人也會，真正明白人倒是戲外的人。不過你身為江湖皇帝的人，居然幫他？”

鍾無歡道：“你們看到我在江湖皇帝的身邊，就以為我是他的人，那難免太低估我了。”

殷無常道：“哦？想擺脫江湖的束縛，做風？！那就看你的戟有沒有風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