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走出屋子的時候,鍾無歡像個木頭人站在門旁,裴少卿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說什麼,轉身想走,鍾無歡卻開口了,他很少開口,他討厭說話,也討厭別人說話,因為人說的話中,有很多都是廢話,但他對上官花宴除外。
“你最好離她遠點。”
裴少卿很不習慣別人命令他,雖然對方的聲音不大。“這句話,你應該對她說。”
“你知道沒壞處。”
裴少卿暗想道,女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雖鬥不過一個男人,卻能鬥過一群男人,讓一群男人為他爭鬥,想完也不免為自己擔憂起來。
“我一定會離她遠點,你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時刻監督我。”裴少卿實在不想和鍾無歡起衝突,不僅因為他救過自己,也因為鍾無歡看起來也絕不像壞人,他的戟的威力,也不容小覷。裴少卿實在不想和他這樣的人成為敵人。
裴少卿一路走著,到處走著,他在找夏步臣的葬身之所。
“你這樣走太危險了,現在整個延州城和太陽會都在找你,要你的命。”
“想要儘管來取好了。”
“你以為龍黨就了不起?簫翼被殺,和你的訊息被捂得嚴嚴實實,即使訊息走漏,他們也有辦法轉移方向,嫁禍給別人。現在你就是處在一個網中,他們正在收網。”
“那你呢?和上官花宴在一起也是極其危險的。”
“和她在一起,便是我最快樂的事,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殺任何人。”
“包括溫華陽?”
“當然。”
“哦,那就是她心疼你,不忍讓你和他火併,只好把我推到了前面。”
“錯,她知道我去也是送死,所以,還是不去的好,如果有合適的時機,她一定會讓我去的。”
“讓你去送死?”
鍾無歡不說話,他已經預設。
裴少卿道:“你真是個奇怪的人,明知對方讓你去死,還要去死。這真是士為紅顏者死?亦或者是向死而生?”
鍾無歡不說話,因為他覺得他的話已經夠多了,但他還得說。他緩緩道:“我可以幫你易容。這樣你就安全多了。”
“那就多謝了。”
鍾無歡從懷中掏出一張人形皮面,很薄,很輕。
“你懷中有多少具面具?”
鍾無歡搖了搖頭,他不想再多說,雙手只在他的臉上左抹右塗三下,裴少卿看著水中自己的臉,一下愕然。
“人的臉是好變,但是眼睛卻改變不了,眼中流露出的情感卻不能改變。”裴少卿道:“是不是人一旦有了偽裝的面具,就會釋放出另外一個自己?最黑暗的自己?”
“不錯,帶上這面具後,你可以做你以前不敢做的、不能做的和最想做的事。”
“如果人人都要戴著面具,真是不可想象的事。”
“這可不必擔心,其實懦弱的人,即使戴了,也不會堅強,善良的人,戴上之後,也不會作惡,最怕的是處於善惡邊緣的人。”
“你覺得我是哪種人?”
“我覺得你即使戴了,也是沒有戴。”
兩人一路前行,尋了半天,終於發現了夏步臣的墓碑,鍾無歡道:“沒想到他這麼壞的人,還有人敢給他一個墓地一個碑。”
“他是壞,遺憾的是,卻沒有壞透,最不該把我當成了朋友。如果不是我,他必定不會如此。”裴少卿用手摸著那塊石碑,他忽然將手抽了回來,一個飛身已經跳出去了五丈之遠,鍾無歡見狀幾乎是同時一個側翻也出去了好幾丈遠,墓碑砰地一個炸響,四周已經冒出了幾個人。
“我就知道會有人再回來!沒想到鍾無歡也還在,有趣得很。”魎笑道。
獨孤寂、殷無常、陳近奇、洪旭個個神采飛揚,他們的年紀、他們的武功恰是他們的頂峰之時,任何人都想在他們最鼎盛之時做最霸道之事,做一些回首往事時可以津津樂道的事。
殷無常對著魎道:“你那確信那個人是裴少卿?”
陳近奇道:“不用確信,可以懷疑鍾無歡身邊的任何人。”
“你們實在是太可惡了,就連死人的墓都不放過!”他把臉上的皮面具一下扯了下來,憤怒讓全身的元氣迅速的集聚。
陳近奇、洪旭見裴少卿赤手空拳,兩人對視一眼也將刀放在一邊,這表示他們不想佔他的便宜,但他們兩人卻一齊走上前去,這真是奇怪的很。
每個人都會有沒有兵器的時候,所以,每個人都會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