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真、殷無常率著一批人迅速調轉方向,直奔神韻山莊,此時的山莊空無一人。兩天前,神韻山莊的正門,一個人,騎著黑色的快馬飛一般的衝出,馬不停蹄,他手裡還牽著兩匹,以供換騎。一日行了三百多里,一路往南,再往南,三匹都累死的時候,清晨,他已到燕城。
偌大的燕城,居然空蕩蕩,只有些婦孺在做一些她們必須要做的事。
其餘的人都在觀看一場決鬥,在最大的廣場。
身心疲憊的葉正並沒有看,他根本沒有看熱鬧的心情,換做是任何人,恐怕也沒有。憑著記憶和路人的指引,直奔葉破空的莊園。
莊園站崗的只有幾個人,無精打采的樣子。他們攔住顏真,吃驚道:
“難道你不知道今天是我們家莊主和人決鬥的日子嗎?”
葉正回頭遠遠一看,人群四散,決鬥已結束。
遠遠看見一群人抬著一頂轎子過來,轎頂的四個角掛了四顆還在淌血的人頭,從他們的表情上看,也知道了他們死時是有多麼的痛苦。
轎子走近了,葉正喊道:“是葉破空嗎?”聲音不大不小。
周圍的人惡狠狠地看著他,還沒有誰敢直呼他的名字。
葉破空掀起簾子,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他,此時的葉破空披頭散髮,臉上有一道血印,兩眼無神,鮮血浸透衣服,面無表情地放下了簾子。葉正以為他已經不認識他,忙說道:“我是葉正。”一行人絲毫沒有理會他。
夜色降臨,葉正坐在石階上,遙望著神韻山莊的方向,不盡感慨:“維鵲有巢,維鳩居之。”自己的孩子們呢?恐怕已經…他不敢再想下去,他不能再想下去。此時一個人打著燈籠走了出來,問道:“你是葉正?”葉正點頭。他把葉正引到大堂。
葉破空仍然是披頭散髮,周圍一幫人在飲酒作樂。葉破空只顧喝酒並不理會他,葉正看著滿屋喧沸的人,拿起一個人的酒杯喝了一口酒,一下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紛紛站起,將刀拔了出來。
“怎麼了,這位客人?”葉破空笑著道。
“我為我們的過去感到痛心!也為現在你的難過!”葉正道。
“我並不感覺到,你不覺得我現在很快樂嗎?我曾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現在卻擁有了更多的兒子!”
“更多的兒子?”葉正問道。
“我的兒子在哪?”他大喊一聲,話音剛落,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齊聲高叫道:“爹!”
葉破空哈哈大笑。他越是笑,葉正就越覺得悲涼,失去親人的痛苦,誰嘗過這種滋味誰便會懂得。
“葉遵、葉蒙已經死了。”他淡淡說道。
他忽然不笑了,眼睛裡蒙上一層陰影似的,屋裡死一般的寂靜。他一揮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屋子一下沉靜下來。
“發生了什麼?”他的聲音一下弱了下來。
葉正把事情原委講了一遍。
“神韻山莊已經落入到了他人之手了?!”
“是的,官府分明是明搶了。”
“赤霄在哪?”
在我的身上。葉破空眼睛一掃,便知赤霄已被他圓在腰間了,這是最安全的方法。
葉正知道自己對赤霄的駕馭完全不及他,葉破空的武功也完全在他之上。
葉正把赤霄抽出,赤霄還是赤霄,赤霄的光芒一下照亮了大廳,它的光比燭光還要亮還要深沉,葉正雙手將赤霄捧給葉破空。
葉破空接過赤霄,凝視它。這把赤霄曾經陪伴他六年,如今他對赤霄卻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他忽然感到難以莫名的痛苦,手一抖,居然將赤霄掉落在了地上。
“不行,不行。”他來回踱步悲傷地說道:“恐怕我殺戮太多,殺心太重,已經駕馭不了赤霄,我和它之間已完全沒有了默契!赤霄啊赤霄,好一把君子之劍!恐怕只有君子才能把你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君子?君子?什麼是真正的君子呢?”葉正仰頭嘆息。
“你何必要把人頭懸掛在轎子上?”
“因為我很害怕,我很害怕,這種恐懼不是你能夠體會的,殺人越多,越是恐懼,只好用血腥的人頭暴力地去恫嚇別人,安慰自己,從而掩蓋我的恐懼,你回房休息吧,我明日還要決鬥。”
“你還有決鬥?你都和誰決鬥?”
“我看不過眼的人,無論什麼人,或者是兒子們的敵人,或者多看我一眼犯照的人!”
“你已經殺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