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數過,好比我去吃飯,只品嚐菜的味道,卻不記一共上了多少道菜!”
葉正道:“可是你臉頰上的血痕還未乾。”
“這並不影響我殺人,也不影響我被殺。”
“你還在為那件事而自責。”
“如果自責有用的話,我寧願出家為僧。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時間真是個好東西,時間是個神,什麼都逃不過時間的輪轉,什麼它都能治癒,什麼它都能讓你遺忘,對人而言,它畢竟是公平的。”
“你並沒有忘記,你還溺在過去!所以你天天和別人去決鬥,去殺人,去被殺!”
他忽然大笑,眼睛裡透出絕望的悲涼來道:“我活著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沒有了意義,我的靈魂已經找不到安息之所,一個人若是沒有了一個完整的靈魂,那他活著還為了什麼?”
“你明天絕不能去!”
“為什麼?”
“因為你已經沒有了殺心!沒有殺心的人是殺不了人的,只有一心想殺人的才能成功!瘋子清醒的話便做不了瘋子的事。”
“可是我至少還能裝瘋!我明天還是要去的。”
“何苦?”
“因為我已經答應了他。”
“誰?”
“青衣刺客——韓誠!”
“你能對付得了他?”
“不能!”
“何以見得?”
“他是刺客中的刺客,殺手中的殺手!死在他劍下的名流不計其數,大大小小七十餘戰未嘗敗績,身體也完好無損,他也是江湖中人稱的不敗青衣!倒在他劍下的有馳騁江湖十年,專殺鏢師的高手——天罡雙地煞,也有太行湖畔戰神常自在,他的兩柄板斧,重一百九十斤,兩臂有萬斤氣力,曾雙拳伏五虎!也有北普陀山上即是和尚又是道士的魯良真人!魯良又何嘗嘗過一敗,他雖沒死。可現在他已在江湖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哪一個的武功不在我之上!”
“那你何必選他?你為什麼選他!”
“是他選的我。”
“他為什麼選你?”
葉破空不知道,但他能夠猜得出,被殺的人中必然是有人去找了他,或者死者中有他的朋友。
兩人沉默。
“我死了之後,你把你今天看到的所有人統統殺掉!”
“你的這些義子?”
“他們都是些貪圖勢利的小人,為了錢什麼都做得出,你不殺他們,
他們就會因為這些家業要了你的命!”
“或許我也不能夠活著回來!”
“你要跟我一起去?”
“不錯!”
“你能在我生前最後一天來,也是我們之間的宿命。”
“明天的時間和地點?”
青石古橋,辰時。
顏真一干人抵達神韻山莊後,才發現神韻山莊已經被他們的人佔領。領頭的便是刺史的兒子,杜聰明,有些佝僂,他兩隻眼睛並不在一條線上,看人也是斜著看,他越是盯著物體看,越是看不清,反而兩眼各自斜著視力會好很多,但是他說話的時候,別人不能肯定他的話是否是對自己說的,所有越是人多的時候,人越不太想理會他,別人越是不理會他,他越是要說,越會把別人的名字忘記加上。
刺史大人對山莊極為滿意,盛夏時節絕對是避暑的絕好去處。
整個山莊張燈結綵,鑼鼓喧天。來祝賀道喜的同僚下屬不計其數。刺史坐在葉正的椅子上,愛不釋手,只是葉正沒有把他的女人留下,哪怕一個也好。
“這裡一個女人都沒有嗎?”他又問了一遍。
手下趕緊回答:“回大人,搜了幾遍都沒有,葉正只有一個女人,還死了。”
刺史嘆道:“這個男人活著多沒意思。不如他兒子啊,男人如果沒有女人,就不配是男人!把我的四大金剛給我召來!老子要論功行賞,等會……”他又想了想道:“再把所有參加這次特別光榮行動的人全給我召來!”
四大金剛分兩列而坐,獨孤寂顏真一起,殷無常夏步臣一起。
後面是餘下的二十幾個捕快、隸卒。杜刺史沒想到去了那麼多人只剩下這些。
刺史站起道:“諸位辛苦了,這神韻山莊的葉正,長期殺人越貨,為了利益不擇手段,製造了‘失心案’等很多惡行,這次我奉上級之命,能夠殲滅賊人,各位居功至偉,人人皆有重賞!”他的心情好,聲音也很鏗鏘。
他忽然想起什麼,臉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