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讓小蝶幫著把公輸胤雨搬到了床上,給他蓋好了被子。
睡夢中的公輸胤雨有些不滿地咕噥著“姐姐,別走。”
公輸胤雪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撫摸公輸胤雨那皺著的小眉頭,輕聲回答“姐姐不走,姐姐一直守著胤雨。”
看著他酣睡的樣子,公輸胤雪小心翼翼地起身,開啟門走出去。
外廳裡,秦軻和白起相對而坐,正在細聲交談。
她下意識撫摸了一下臉頰上的傷口上,大夫獨門的藥膏冰冰涼涼的,現下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可她反倒擔心起來,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留疤,若是自己真的破了相,秦軻會不會……
想到這裡,她卻很快反應過來,心中自嘲道兩人又不是真的夫妻,秦軻哪裡會在意這些。
公輸胤雪望向小蝶,問道“大伯在哪裡等我?”
小蝶猶豫片刻,皺眉道“在,在宗祠裡。”
“宗祠?”公輸胤雪眼裡露出幾分驚訝,公輸家的祠堂,供奉著歷代先祖,平時除了家主公輸仁之外,他們這些小輩是不許隨意進出的,即便是捱了罰要跪祠堂,也只能是在祠堂外面的冷磚上跪著。
只有逢到公輸家需要商議重大事情,或是一年一次的祭祖,他們這些小輩才有資格進去一趟。
現如今公輸仁突然在祠堂裡等她,是為了什麼?她下意識握住了自己受傷的肩膀,心裡隱約摸出了幾分脈絡,只是還不敢肯定。
其實在公輸胤雪開啟門的那一刻,秦軻就已經感覺到了,雖然他現在沒有運轉風視之術,但以他現在的氣血修為,聽力也遠超常人,自然能聽到公輸胤雪和小蝶在房內的說話聲。
“就這樣吧,白兄,我就不拖著你了。”秦軻站起身,對著白起點了點頭。
白起也跟著起身,望了一眼公輸胤雪,又看向秦軻,笑道“如今這宅子裡,該不會有人敢再加害於你們了。”
“放心吧……”
只是秦軻突然皺起眉頭,咬著牙道“等你見到老高的時候,記得幫我狠狠打他一拳……”
白起當然知道秦軻為什麼生氣,從那句“記得帶劍”來看,高易水顯然已經預料到了這場刺殺,只是他並沒有阻止,甚至是暗中助力推動了這場刺殺,不但將一些無辜百姓捲入其中,甚至讓公輸胤雪受了重傷,光打一拳,算是輕的了。
只是他聽到秦軻這樣說,心中免不了有幾分黯然,雖說高易水有他的目的所在,可畢竟人命大於天,無辜百姓因此受累,身為墨者的他自然會心生芥蒂。
“還是等你下次見到他的時候自己親自動手吧,我可不想攙和進去。”白起淡淡一笑,沒有多說什麼,握著劍,轉身走下了小樓。
“我們也走吧,我扶你過去?”秦軻與公輸胤雪對視著,果然不出所料地沒有提及她臉上傷疤的事情。
這著實讓公輸胤雪心中一熱,卻又慢慢涼了下去。
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容顏有改,還是說,他的眼中其實從未有一刻留下過她的影子?
公輸家宅子實在太大,光院子一層套一層就不知道有多少,秦軻和公輸胤雪一路走去祠堂,不但要經過數條長廊,還要繞過九曲十八彎的各式亭臺樓閣,最後在一處臨近山腰的地方,秦軻見到了那座彷彿釘在山壁之中的高大建築。
公輸家的祠堂大得驚人,數不清的祖宗牌位整整齊齊地在不同高度的架子上擺放著,燭火映照下,給人以莊嚴肅穆的感覺。
公輸胤雪一進門就看到了滿座的老人,連公輸仁和公輸察都只能坐在側邊的位置上,心中不免一驚。
連族老們都來了?
這樣的場景,一般一年只有一次,那就是祭祖的時候。
她知道,公輸仁今日是打算大動干戈了,只是不知道針對的是誰,莫不是說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就知道刺殺一事的幕後主使了?
“胤雪來了?”公輸仁轉頭輕聲吩咐下人,“去,搬兩張椅子過來。”
公輸胤雪微微一禮,但實際上心裡有些受寵若驚。
公輸仁道“雖說小輩在祠堂坐著有些不合規矩,可畢竟你今日受了傷,祖宗在天有靈,也不至於那般苛刻。”
之後,公輸仁望向族裡年紀最大、最有資歷的族老,輕聲道“太爺,還得麻煩你了。”
那位老人臉上的褶皺多得像是樹木的年輪,雙眼半閉半睜,讓人懷疑他會不會在下一刻悄無聲息地駕鶴西去,但聽到公輸仁這句話,他緩慢地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眼睛裡多了出幾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