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瑪什將嘴裡的髒水往外吐著道,“我寧可死在厄姆尼人的彎刀下,也不想活在這汙水裡!”
“那就去作戰吧!”水牢的石梯上出現個人影,戴著嶄新毛呢寬簷帽的奧德賽領著十幾名士兵,慢慢走到水牢鐵柵欄邊,仔細看著浸泡在水中的這些囚徒,大聲道,“緊急召令,你們該上路了,回到你們熟悉的地方!”說完水手們被挨個拖出水牢,戴上鐵鐐銬連成一串。
第一個走出審判所的卡瑪什抬頭看看微亮破曉的天,回過頭才發現高牆環繞的審判所院子裡,已經擠滿被用繩索捆綁的人,不禁臉色煞白道,“你想殺我們,憑什麼?”
法務官奧德賽楞道,“殺你們?”
卡瑪什眨眨眼道,“你不是說要送我們上路嗎?回到熟悉的地方。”
奧德賽哈哈笑道,“我說的是真上路,去托拉姆港當水手抗擊厄姆尼人,不是送你們上西天!”
光頭男人冷笑道,“那還不一樣?”可話剛落便被看守一木棍敲在頭上。
卡瑪什鬆了口氣,望著陸陸續續從牢房押出來的這群人道,“哪來的這麼多水手?”
後面的達布其往前湊湊冷笑道,“水手我倒是沒看到,不過有些是販賣牡蠣和鮮魚的小販,都是些和水產有關的人!”
卡瑪什疑惑道,“他們可以當海軍作戰?”
達布其搖搖頭輕聲道,“他們都是些偷雞摸狗的滑頭雜碎,要想讓這些人去迎敵,除非把他們扔到厄姆尼人的船上!”
法務官奧德賽將鞭子猛抽在地上“啪啪”作響,大聲道,“水手們,咱們該出發了,戰事緊急,必須按時趕到托拉姆港!”
火辣的太陽掛在天上,兩百多名“水手”拖著步子走出石牆高聳審判所,順著溫泉大街慢慢往巨石城門而去。
迪奧家的酒館前,一群酒客抱著胳膊站在陽光明媚的路邊,指指點點地談論著這群“水手”。
侍女小多莉拿著個鼓囊囊的羊皮水袋,跑上前塞進卡瑪什手中,呼吸急促道,“神會保佑你能平安回來!”
幾個常在酒館的賭客看到了卡瑪什,大笑著喊道,“嘿,偉大的詩人,你這次又能抱一大袋金幣回來嗎?”
墓地看守人託姆勒看著異常沮喪的卡瑪什,甩了把鼻涕,搖頭嘆氣地鑽回了酒館。
達布其瞪了眼路邊起鬨的人群,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咒罵道,“狗雜種,總有一天會輪到你們!”說完拿過卡瑪什手裡的水袋,往嘴裡猛灌了幾口,又遞給了身後的光頭男人。
鐵甲騎兵朝這些‘水手’抽著鞭子罵道,“你們這些畜生,快點走可以活血化瘀!”
城外的貨站集市,成排的帆布木棚彷彿棺材般立在路邊,有人從這些貨站木棚中探頭張望,等出城的水手們被塞進貨運馬車疾馳離開,人們才漸漸從藏身的木棚中走出,讓這個巨石城外的貨物集市再次熱鬧起來。
運送‘水手’的十幾輛馬車在青綠的曠野中快速穿行,春天清新的空氣和優美田園景色讓人們似乎忘卻了車輛的顛簸,而不知不覺中車隊順著平坦的驛道,開始進入並穿過有樹陰遮蔽的盧卡斯森林,終於天黑前來到了尹更斯湖邊,臉頰消瘦的塞恩斯帶著十幾名黑袍刑祀,站在破敗的萬生神廟前向奧德賽行禮道,“尊敬的法務官大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出發!”
奧德賽彎腰用鞭柄颳著棕色皮靴上的泥漿,漫不經心道,“大概得多久能到港口?”
塞恩斯思索片刻,衝這個高大傲慢的法務官笑笑道,“如果您的人能熟練使用泥筏,或許四五天就可以到!”
面帶倦色的奧德賽抬頭看看斜落的太陽,又看看前面無邊無際的湖面,轉身問道,“為什麼要走長灘沼澤?說好讓我們坐船的!”
塞恩斯整理著身上的白紗道,“也可以,乘船比走長灘要快些,但水路不是很太平,因為聽說那艘進入尹更斯湖的厄姆尼帆船會不時襲擊過往船隻,就像是在挑釁,不過你押送的這些人都是經驗豐富的水手,應該在遭襲後都能快速游到岸邊躲避!”
奧德賽搓了搓疲憊的臉,清了清嗓子道,“當然,這趟可是極其重要的差事,要不然怎麼會派我這個堂堂的巨石城法務官來,隨便弄個治安官就行,這次押送的都是些老水手,安全第一,他們要是有個閃失,咱們可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賽恩斯贊同地點點頭道,“您非常識時務,我馬上安排泥筏和護衛,明天清晨就出發,不過要當心長灘那些蜂窩狀的乾燥地面,其中有咬人的飛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