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微微抽動著，太陽穴青筋作現。

“你現在一步、一步，慢慢走近那扇門，我現在會從一數到五，推開那扇門，你就會完全清醒。”

“每一次呼吸，你的感覺會越來越清晰。”

“一…二…三…四…五。”

唐家輝漸漸放鬆下來。

“睜開雙眼，你已經回到現實了。”

慕家小兩口正認真地注視著他。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暫停了檯面上，手機播放的雨聲。

催眠的書都快翻爛了，還跑老師辦公室討教，耽誤人家下課吃飯，只為在國慶假期的這天，催眠這位來路不明的新租客。

唐家輝長噓一口氣。

“還好，有種坐時光機，回到過去重溫的感覺…”

這是個互動過程，倘若被催眠者不配合，單憑我一人，很難成事。

沒想到阿輝會這般妥協，慕陽提醒過他，丫頭就是個小學渣，慕斯有風險，催眠需謹慎。

反正身份已經敗露，為了自證清白，為了能安穩的留在這個避風港，為了不被鎖在陽臺喂蚊子，阿輝一咬牙一跺腳，索性豁出去了。

“喝口水緩一緩。”慕陽第一次向他施以善意。

“謝謝。”突如其來的溫柔，怪不適應。

被催眠時的阿輝，回憶過去並不快樂，特殊的家庭背景加上在警校時突出的表現，令他被選中參與臥底的任務，開始長達五年的臥底生涯。

經過我初步的判斷，長期的臥底生活讓他患上了焦慮和抑鬱，在慕家表面上逆來順受，其實內心十分的孤獨。

“原來你跟我哥一樣，都是孤兒~”我摸了摸阿輝的頭髮，試圖給他一些被愛溫暖，“你倆要不要義結一下金蘭？”

“你哥？孤兒？”有些納悶，有些詫異。

“對啊，慕陽是我家的養子，所以既是我哥，又是我老公~”我舉手抬在嘴邊，大聲說著悄悄話，“我這輩子算是逃不出他的如來神掌了~”

丫頭逗趣的解釋，讓慕陽的寵溺溢滿雙眸，他伸手捏了捏小潑猴的耳垂。

“啊~難怪，你老叫他哥。”阿輝恍然大悟的表情，白瞎這麼多天，他可算徹底弄明白了，“初初還以為是什麼小情趣呢~”

“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慕陽居然關心起了臥底先生，“不打算恢復身份嗎？”

“我逃到嶼北，好不容易聯絡上黃警司，藏身的地方就暴露了，哪有這麼巧？反正我現在是不信他了，康警司意外撞車昏迷，我懷疑不是意外，如果黃警司真的是內鬼，一定有些不為人知的真相，他才會想盡辦法弄死我，因為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那你也不能躲一輩子吧？”我有些同情阿輝。

“一旦我的檔案被高層蓄意銷燬，就算報了警，我也只是個被警校開除的爛茶渣罷了，說不定他們還會覺得我是想當警察想到發瘋，現在除了康警司跟你們，我也不知道該信誰了…”

如果可以，他現在只想做個普通人。

“康警司能醒嗎？”

“不知道…”唐家輝看了新聞，得知康sir現在是植物人的狀態。

“他會不會有危險？”

“不知道…”

我沒再追問，那一下下無奈的搖頭，像針一樣，紮在慕家小兩口的心尖尖上。

連自身都難保，見氣氛有些壓抑，阿輝故作無所謂的姿態：“哎呀，你們別這樣，答應做臥底，就有被犧牲的準備了，遇到你這丫頭，也算撿回一條命，看淡點~”

被颳了一下鼻頭，我苦笑著回應。

“船到橋頭自然直，把傷養好再說。”男人之間的感性，總是那麼內斂，慕陽起身拍了下阿輝，手扶著他的肩膀捏了捏，“我去做飯，中午想吃什麼？”

“我要吃炸雞翅！”突然的來勁，高舉右手搶答。

受不了這丫頭，慕陽笑著應允，隨之又看向阿輝，“你呢？”

“我都行。”

“嗯哼~”那就隨便了，慕陽使喚小潑猴跑腿，“你，買雞翅去~”

“給錢~”手心朝上的日子，就得不要臉。

“買回來再給你報銷~”一巴掌打手心上。

“那跑腿費呢？”

“你愛吃不吃~”慣的。

看著小兩口鬥嘴，唐家輝發自內心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