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陽遛狗回來，阿輝得以解禁。

我翻找出兩把舊手機，不太懂怎麼覆蓋，只懂恢復出廠設定。

“幹嘛呢你？”

“做生意！”

“哈？”慕陽雲裡霧裡。

“家裡有印表機嗎？”

“沒有…”搞什麼飛機？

“那印泥呢？”

“這個我有~”

“借我借我！”

不知其然，亦不知其所以然，慕陽倒想看看是怎麼個做生意法，於是乎上前拉開抽屜，將印泥拿給丫頭。

一個掉錢眼的跑出客廳，一個好奇寶寶跟了出來。

兩把沒用的舊手機擺在阿輝面前，我開始學著導購解說：“這個，五千，這個，一萬，你要哪個？”

好吧，我就是個倒買倒賣的，要說是強買強賣，也是蠻貼切的。

“就這？也值五千？”阿輝表示沒眼看，二手的破玩意兒，螢幕都裂了一道道，他拿在手裡盡是滿腹的心酸。

“你現在身無分文，除了我菩薩心腸，還有誰願意賒給你？嗯？”

“你這叫趁火打劫…”阿輝都想報警求助了。

慕陽摸著嘴周竊笑，他算是看明白了，默默地坐邊上觀戰，人生第一次覺得丫頭遺傳了老媽做生意的天賦，“無奸不成商”這五個字，被髮揮的淋漓盡致。

“不要算了~”我伸手準備收回來。

“等下！”阿輝一把按住手機，消費者的心理，迫切的需求，明知是坑也得往下跳，“我…要一萬的這把…”

“識貨啊~原價三萬，賣你一萬，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呵…”急需跟腦殘，是兩碼事。

隨後我拿紙筆，手寫了一張欠條，開啟印泥蓋，本債主的權益意識還是很強的，“來，簽字，按手印！”

“哈哈哈哈哈~”

瞥見“欠條”二字，慕陽徹底繃不住了，雙腿蹬地、手拍沙發，瞬間樂瘋了。

“兩萬！”細看兩遍，的的確確是繁體的貳萬元整，阿輝急得舌頭都打結，“不是…這這這…你你…坐地起價？”

“多出來的一萬塊，是你未來一個月的房租、伙食費、水電費、網費！”掰著手指我一個一個數，看上去雖然很平靜，但多少有賭的成分存在，內心絲絲波瀾，依舊不動聲色，“沒毛病吧？”

臉都漲紅了，慕陽憋笑的模樣實在冒昧。

簡直就是黑店，中指指腹揉搓著額頭，阿輝心裡苦啊…

換作以前，他眼皮都不帶眨一下，可如今當下，只能說，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你是學會計的吧？”

“不是啊~我學心理學的。”

“唉…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要買那根戒尺了…”清晰又透徹的感慨，阿輝嚮慕陽投以求助的目光，“哥們兒，能不能管管？”

“管不了~”回應都帶著笑顫。

沉沉的一聲嘆息：“建議下次直接買狼牙棒…”

索性一棍子打飛得了。

“去你的。”這是要我小命的節奏。

無可奈何之下，阿輝提筆簽字，含淚按下手印的那一刻：“嘖，怎麼有種簽了賣身契的感覺？”

“哈哈哈哈…”

連阿輝自己都忍不住想笑，更別說我和慕陽了。

舊的電話卡怕被追蹤，阿輝讓我給他買個新卡。

老公哥調侃我缺根弦，他說錢一天不落袋，我這筆生意都是虧的，拖的越久虧的越多。

他說的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可我轉念一想，賺的進我口袋，虧也是虧慕陽的，水電費跟日常的補給都是老公哥在貢獻，而我只是損失了一把沒用的舊手機和一張電話卡，之前阿輝給的現金被我存銀行卡里頭了，確定是真鈔。

當然，我是不會跟慕陽說這些的，我又不傻。

入夜。

睡前，又被抓在被窩裡背四級單字，慕陽嘲笑我的中式英語比小學生還差勁。

有點生氣，把本子丟被上：“你沒聽過鼓勵式教育嗎？就知道踩我！”

“好好好，我的錯。”慕陽把本子拿起來，“寶貝最棒了，進步可大了~”

“虛，偽。”

“嘖，講實話你說我不誇你，誇你又說我虛偽，做人真難。”

“明明就是你不用心，哼，沒心情，不想背了~”

說完我躺被窩裡閉眼，祈禱著慕陽放棄執著，熄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