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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挖出了煤

衛大寶不是運輸隊的軌道工嗎,什麼時候成了小煤窯的老闆?

這話說起來有些長。

衛大寶的小煤窯和我的淵源很深,我後半輩子的愛恨情仇、喜怒哀樂都和這個叫作“寶龍煤礦”的小煤窯有關係。

二十年後,“寶龍能源”成了古城最大的民營企業,資產過百億,員工上萬人。不過,這些和我已經沒了關係。

衛大寶能當上小煤窯的老闆,純屬意外,是接住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大寶是當地人,榆樹坪井田,就在他的家鄉。

榆樹坪是個狹長的山溝,整條山溝和方圓將近四十平方公里的區域,都屬於榆樹坪煤礦的開採範圍。

早在建礦初期,國家就給井田範圍內的村民發放了搬遷費,並在塌陷區以外的地方給他們提供了宅基地,要求各家限期搬離井田範圍。

山裡的鄉親們戀舊,不願離開故土,再加上幾乎每家都有人在礦上上班,離家近點總要比住的遠方便,所以,村裡幾乎沒有搬遷的,大家依舊住在山溝兩側半山坡上的老宅子裡。

這種現象不是榆樹坪這個地方獨有的,在各個礦區都存在這個頑疾,好像是道無解的難題。

礦方意見很大,但管不了地方上的事,對村民沒有約束力,也沒有執法權,只能眼睜睜看著,徒呼奈何。

地方政府不願多管閒事,反正和每家每戶都簽了搬遷協議,搬遷費也發了,村民也都在“責任告知書”上摁了指印,承諾房屋因採空區塌陷造成的人員傷亡、財產損失的責任自負,不找礦方和各級政府的麻煩。

村民們挺自覺,自家的房子因地質塌陷成了危房,要麼不聲不吭地推到老舊的窯洞,在原址上蓋幾間平房,要麼給村幹部打個招呼,在山坡上另尋塊地方,建處新宅院。

對拿了大筆搬遷費的村民來說,錢不是問題。

山坡上的地方大的很,都是兔子不拉屎的荒山,除了石頭還是石頭,種不了莊稼,連野草也不怎麼長,想在哪兒蓋房,就能在哪兒蓋房,不用辦什麼手續。

衛大寶家就屬於這種情況。

四年前的夏天,一場暴雨過後,他家的三孔老窯洞出現了嚴重的裂縫,沒辦法住人了。

大寶和父母商量後,決定把老窯洞推了,在原地蓋幾間大瓦房。

之所以不換個地方,要冒可能還會再次塌陷的風險,衛大寶有他自己的考慮。

一是他家老宅子的位置好,離公路不遠,進進出出方便。

二是老宅子的佔地面積大,足足有兩畝多,在山上找不到這麼大一塊平坦的地方。

父母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好,大寶作為家裡唯一的男丁,自然成了主事人。他給運輸隊請了兩個月事假,操持起了建房的一應事務。

動工那天,我叫了兩個朋友幫忙,買了兩掛萬字頭的鞭炮,十幾斤兩寸多厚肥膘的豬肉,又搬了一箱北京二鍋頭,專門去給兄弟捧場。

蓋房要挖地基,在地質條件不穩定的情況下,地基要儘可能挖得深一些,這是常規操作。

大寶請的包工隊,在挖地基的時候挖出了煤。

這種情況在當地挺常見,算不上稀奇事。

大多數情況下挖到的是雞窩煤,面積不大,也不會太深。主家一般會請人把小雞窩的煤清理乾淨,回填後再在上面蓋房。

原煤的質地比較酥軟,承重能力差,在淺表煤層上蓋房,房屋遲早會出現問題。

一開始,大寶也以為遇到了雞窩煤,給包工頭交待說,把地面挖開,往深處挖,挖不到煤了再停下回填。別擔心錢的事,挖出的煤能賣錢,賣煤的錢全歸你,我一分錢都不要。

按當時的行情,挖土方一方最多八塊,而質量最差的煤炭,一噸也能賣二、三十塊錢。主家大度,下苦的自然賣力,連夜挑燈夜戰。

挖了一天一夜,直徑兩米多的峒子挖下去了將近十米,挖出來的依然是烏黑髮亮的煤塊。

大寶意識到不對勁,拿出錢來打發走包工隊,連夜提了一袋子煤樣,找我討主意。

我學的不是地質,也不是採礦,給不了大寶答案,讓他把煤樣留下,說明天先把煤樣做個化驗,再找個內行打聽打聽,情況搞清楚後,咱們再商量接下來怎麼辦?

當時,我是行政科副科長,在礦上辦點無關要緊的私事不難,在地質科、生產科也有能說得上話的朋友。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把煤樣送到礦上的煤質化驗室,等了兩三個小時後拿到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