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打一個言聽計從。
這世道,能有吳老恩師這樣的「明公」,豈能不珍惜?
在他看來,吳大人只有一個缺點,給他「雛鳳」的外號,以及「公明」的字不是很吉利。
但現在———
他知道像他這樣玉樹臨風的年輕人,中瞭解元,都叫「解元郎」,不像老幫菜,中了只能叫「解元公」
問題是,「江左徐郎」什麼鬼?
徐青不知不覺,又喜提一個「橫死」或者「短命」的外號。
他現在就擔心,以後要是考進士,萬一運氣不好,中個「探花」,似乎也不是很好聽。
小徐探花?探花徐先生?
一聽就特別不正經。
「算了,要是以後能順利中一甲進士,吃點苦也無所謂。」
南直隸的解元,中進士是沒什麼問題的,但能不能進一甲,那也是看運氣。
因為能透過會試的責士,文章水平都不算差,而殿試主要就是運氣了。
一般都是朝堂的大佬閱卷,然後商議,再挑出十份文章,交給天子來定最後的名次。
如果天子懶得管,往往就是首輔直接提供意見,照章辦理。
所以殿試的排名,多多少少,還是要拼背景關係的。
另外,如果徐青不參加明年的恩科會試,他再要參加會試,就得大後年去了而徐青仍舊決定,明年的會試不參加。
參加會試,無非是做進士,還得呆在京城,那裡比南直隸兇險許多,也不利於他發展勢力。
留在地方,他還可以嘗試講學,進行教化,多做一些有利於得到「聖德」的事。
萬一他最後真的短命,至少也算是為這方世界的人,做了一些貢獻,能讓人記住許久。
人,若是不能長生,能使人長久地記住自己,也是另一種意義的長生。
被所有人遺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徐青忙於應酬,且不斷地思考身上的事情。
另一邊,周氏和李公也十分忙碌。
目前有三件大事要做。
第一件事是改換門媚,第二件事是立解元牌坊,第三件事是找媒人向巡按老爺提親。
自古以來雙方成親,都講究門當戶對。
竹門對竹門,朱門對朱門。
馮西風能以一個普通秀才的身份,娶到周家的嫡女,說實話,乃是當代頗為傳奇的故事。
說是當世梁山伯也不為過。
只是相關的事,徐青沒有問,也沒有打聽。
即使當年的事,有再多艱難,再多委屈,當馮西風考中二甲進士,成為巡按御史之後,也不會再被周家反覆提及了。
想要為亡妻揚眉吐氣,大約也是馮西風急於事功的原因。
人生的未來,難免有意外,只能把握當下,只爭朝夕。
對待女兒的婚事也是如此。
過來報喜的差役,來自巡按御史衙門,同樣也帶來了馮巡按的暗示,讓他們這邊快點準備提親的事宜。
要迎接新娘,就得快點改換門媚。
這時候,再稱「李宅」已經不合適。
門媚,又稱「門眉」,乃是正門上方門框上部的橫樑。
門的高低主要是從門檔和臺階的數量來做文章。
兩個門檔對應七品至五品的官員,然後以此類推品級越高,門檔也就越多。
此外,便是臺階,六七品的官員,門前臺階最高不能超過兩級,以此類推,
品級越高,臺階的級數越多。
徐青現在是舉人,哪怕是解元,因為沒做官,所以改換門之後,也只能在門媚上的標識做文章。
總而言之,既要低調,又要看得出來很精緻丶上檔次。
十分考驗工匠師傅的手藝。
除此之外,便是解元牌坊。
這是重中之重。
在南直隸省,因為貴為天下第一解元,所以解元牌坊,往往比一些進士牌坊都修得高階大氣。
周氏哪怕身懷六甲,也親力親為,盯著這些事,還找人專門問了相關的講究,生怕哪裡出了問題,給人笑話。
另外,她已經和李公商量好,忙完這些事,便徹底從徐府搬出去。
不然的話,往後新主母進來,會感到彆扭。
她也是女人,心裡很清楚。自己又不是徐青正兒八經的嫡親長輩,縱然青哥兒不這麼看,新媳婦卻未必會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