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呢?他們會殺了他嗎?
他一個還未取得稱號的驅魔師,能獨自處理這隻惡魔嗎?
現如今尚未完成淬鍊的奧村雪男還只是個孩子,他只能懷抱著滿腹的難題沉默,在無法承載的惡意裡握緊了來自哥哥的手,腦海裡像是被投下了一枚炸-彈,炸的他頭皮發麻,神經更是繃緊得如同孱細的蛛絲,彷彿稍有動靜便會崩裂。
高速更迭的資訊擠滿了雪男的大腦,僅靠手中的溫度支撐,沒有將心底的焦躁從口裡宣洩出來。
“青山”將奧村兄弟眼裡的如臨大敵看得一清二楚,他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手裡的金屬棒球棒在掌心上敦實地砸了幾下。
他想到曾經在教師辦公室聽到的八卦,忽然來了精神,像個陰陽人似的開始囔囔道:“喂喂我沒看錯吧?乖乖仔奧村雪男居然也會來這種下等人的集聚地,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弱雞隻會在教堂裡唸經呢?”
他刻意頓了一下,誇張地捧起肚子大笑:“我知道了,你和你哥一樣吧,兩個沒人要的怪胎。你們爹媽真會挑地方丟,修道院裡那些聖父聖母捏著鼻子把你們撿回去飼養很辛苦吧?尤其是你,奧村燐,我覺得你家那位神父替你收拾爛攤子的樣子真可憐。”
沒有底線的汙衊像是能溺殺人的毒液,糟踐著兩個少年的耳膜,奧村燐目眥欲裂,手腕上的青筋憤怒地跳動:“青山,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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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衝突一觸即發時,兄弟倆的身形反而被什麼禁錮般雙雙僵直住。
風忽而止息,耳畔傳來不知是誰的笑音。
一雙手從空隙間搭在兩人的肩上,將呆愣住的燐和雪男扯倒在不算寬厚但莫名安心的臂彎中。
讓人動容的熱度,有力的心跳聲,以及久伴身側的那一絲絲水生調的棉絮味,在一剎那震撼到不安的靈魂,衝擊著被人納入保護區域的少年人那毫無防備的心房。
“咚—咚—”
是陰霾被驅散的聲音。
衛宮佐千代在同齡人中算是高挑的身材,輕而易舉地讓她將臉湊在兩個男孩的頸側,宛如沒注意到少年們的表情出現斷層,顧自摟住兩人的脖子,像是在和敵人宣告獵物所有權一般,保護欲十足地把他們聚在身前。
她完全不在意氣氛的緊張,懨懨的聲音如一而終:“吶,你們都不來找我玩,是覺得那隻蟲子比我有趣嗎?”
雪男大驚:“什麼?在你看來那居然只是蟲子嗎?”
佐千代挑眉,鬆開他,空出的一隻手解開襯衫領口:“不是臭蟲是什麼?毛都要長到臉上了,屁-股上的尾巴粗糙斑駁甩得毫無美感,頭上那黑乎乎的,唔,是觸角嗎?真是有礙觀瞻啊,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這麼醜陋的生物?”
奧村燐一臉帥哥問號:“你在說什麼?抽象比喻嗎?”
“沒有哦,實事求是而已。”
她搖了搖頭,緩慢支稜起身子,睜開沉睡的眼皮,血色瀰漫在瞳孔裡,那比黑更要濃烈的顏色開始漣漪翻湧,深不見底的幽光隱秘於瑰麗的紅寶石之中,在鏡面下如湍河般肆意流淌。
如同惡龍一般危險的少女鬆開她的財寶,逆光而行,停在青山面前,漫不經心的面具裂開一道隙縫,收斂的威壓悉數釋放,她的目光如刀,於虛空之中解剖開生物的外衣精準鎖定眼前皮囊下的核心。
這是自億萬宇宙之外的凝視,是高不可攀的星辰在冥冥之中投注下人類所不堪承受的視線。
恐懼,混沌,不可名狀,他看見了什麼?
“青山”的大腦如同針扎般疼痛了一瞬,渾渾噩噩的思緒有那麼片刻清明,但很快又被浪湧一樣的惡意吞沒。
那張魔人化的臉龐重新堆積起嘲弄,他上下掃視著和平日學校裡低調的模樣不太相同的衛宮佐千代,眼裡的施-虐-欲加重。
“青山”淫-邪地舔著嘴角嬉笑道:“衛宮同學平時乖乖巧巧的樣子我就很喜歡了,現在這樣更火辣了,哈哈,來當我女朋友吧,今天可以放你一馬哦。”
“不會吧,你也真敢說啊,”衛宮佐千代被如此冒犯卻像是聽了一則荒唐的故事般不怒反笑。她悠然地將手插進灰色搖粒絨開衫的口袋裡,頸側的領結早就不翼而飛,白色的校服襯衫鬆鬆垮垮敞開到胸口,露出一截黑色的衛衣和誘人的鎖骨線條。
難怪“青山”一開始沒有認出人,擺脫束縛後的衛宮與旁人眼裡的好孩子形象大相徑庭。
如果說平日裡她是開放在庭院裡嬌嫩欲滴的薔薇,自帶一身脆弱的美麗,那麼現在展現在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