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之輕輕偏過頭,視線裡唯有些許對自家學生的關愛,“怎麼,氣過頭了,話也說不出來了?”
符柚也不知當下在想什麼,脫口一句:“先生不高興嗎?”
“……何以見得?”
“不知道,就是總感覺你的笑……不像是在真的笑,我見過的笑不是這樣的!”
江淮之有些驚訝於她的敏感,卻也只是搖了搖頭,“世家公子,太傅官身,還有何不滿的。”
語畢,他並沒有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揶揄一句。
“柚兒還是好好想想一會如何致歉吧,免得到時候討厭先生,卻還要先生幫。”
“你!”她被他激得直呲牙,連帶著懷中的小貓也亮了爪子,“錯也是我把它帶過來錯了,小咪這麼可愛,它撓誰它都沒錯!”
“我並未覺得它有錯。”
符柚微微睜大了眼,眸中一亮:“先生你也是這麼想的?”
“嗯。”江淮之面上微窘,卻誠懇同她開了口,“……確實可愛。”
“有眼光!”小姑娘一下子興奮了,也忘了她方才被人家摁著訓了半天,“我就說先生這樣的人,肯定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們都不喜歡小咪!”
江淮之失笑。
“去吧,午後你自行溫書,看天色稍暗便早些回家吧,明日仍是卯時授課。”
符柚一副沒聽見的樣子,抱著小貓就竄到他身前:“好乖好軟的,先生不摸一下?”
“……不必了。”
“那好吧。”
見他起身欲離開,符柚想了想,果斷抬手攔下了:“我還想問先生一個事!”
“你講。”
“之前縈月落水的事情,先生追到兇手了嗎?”
“大概知曉。”江淮之頷首,“你不必著急,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可是我也想幫忙!”符柚小小的個頭站在他跟前,努力仰著小臉,“都欺負到我和縈月頭上了,我不想什麼都不做,只等別人給一個結果……”
他並未想到她會這樣說,不由得微微垂眸看向她,鏡湖般的眸子裡倒映出她因焦急而微微有些發紅的臉頰,良久竟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笑意自眼底一道蜿蜒至心底,好似春風一夜吹開萬樹梨花,多年後的夜半閒時,回想起來也會覺得動容。
“過幾日是你的生辰?”
他並沒有從正面接她的話。
“嗯?……嗯!”符柚被他這莫名一問整的有些茫然,“先生怎麼知道?”
作為半個宮裡長大的未來太子妃,她每一年的生辰都被帝后特准在宮內擺宴慶祝,想來今年亦是如此,只是她過了這許多年的生辰,似乎並沒有在宴上見過江淮之,不然這樣溫潤如玉的公子,她怎麼可能現在才認識。
“今年我也進宮。”
江淮之淡淡丟擲一個自認為很明顯的暗示。
“先生要給我過生辰嗎?”符柚直接無視了他的暗示,眸中多了一兩分雀躍,“雖然先生很氣人,但是我還是希望先生來的!”
“……都說過了,前半句可以不必加上。”
他微微扶額。
忘記了,是個笨小孩。
“這件事情既然你想管,屆時我會告訴你如何做。”
“好呀!那我等先生!”
符柚重重地點點頭,驀然綻放的明媚笑意恰如天光破曉,瞬間掃清了那臉上密佈的愁雲。
江淮之眉眼溫柔,語氣難得有些寵溺:“高興了,可以放先生走了?”
“可是先生……”
小姑娘揉了揉懷中熟睡的小貓,高高舉到他眼前,一根黑尾毛精準地落到了他一塵不染的衣袖上。
“真的很可愛,真的不摸一摸?”
江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