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景撇撇嘴,嘆了口氣:“行吧,又開始了。”
身邊清淨了,符柚只看了一眼那被最後一人帶上的屋門,連忙兩步並一步跑到江淮之面前,小心地接過那隻小貓:“小咪,你不睡覺跑到哪裡去了呀?”
“它喚作這個名字?”
“嗯!”符柚點點頭,謝過了他,“雖然先生很氣人,但還是謝謝先生幫我找小咪。”
“……有些時候,前半句話可以不要的。”江淮之雙眉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稍顯無奈,“屬官們來找乾景,驚了你的小貓,它慌亂之下撓了人,待他們出來,要去和人道歉。”
“明明是他們先嚇到它的,小咪從來不撓人的!”她向來不喜別人講她的貓,噘起了小嘴,“我不去道歉。”
“東宮有規定,不可以養小寵的。”
江淮之自認對她的耐心,比起對李乾景要好上七八分。
“你自行帶它前來,並未多加管制,你不佔理的。”
“那……那也不行!就不行!”
“遑論你是當朝丞相家的千金,哪怕將來做了太子妃,做錯了事傷到了人也是該道歉的,你不必覺得沒有面子,真誠待人總會換來真心的尊重。”
江淮之熟練地講著自己都懶得聽的大道理,那抹一貫用來示人的溫柔微笑,又有些掛不住了。
熊孩子一個還不夠,現在又來了一個。
他是來做太傅的,不是給皇家育兒的!
符柚好似意外地被說動了幾分,咬著下唇思考了半晌,自覺他說得尚有些道理,卻又覺得她這麼快向這個人服軟太過慫包,索性再頂一句嘴:“那也沒有我符小娘子道歉的道理!”
果然。
江淮之眸色暗了暗,隨即唇角又重新彎回一個好看的弧度。
“那便沒有辦法了。”
他搖搖頭。
“你……你要做什麼!”
“我一介教書的,還能做什麼。”他語氣甚是平和溫潤,“自古至今都一個傳統,告個狀就好了。”
瞅見他面不改色地說出要給自家爹爹告狀,小姑娘登時急眼了:“江先生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偏偏總是這麼煩人!你別給我告狀,我道歉還不行嘛!”
“我……”江淮之微微一怔,輕笑一聲,“真就這麼好看,讓你成日掛嘴邊?”
“當然了,先生是我在京都見過最俊朗的公子!”
這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說完她才覺得有些不妥,哼了一聲就別過頭去了。
“嘴甜沒有用。”
今日江淮之頗有些不饒她的架勢。
“還有一點,今後在人前,不要直呼太子的名諱。”
“他起名字不就是讓喊的嘛……”被一連串訓下來,符柚小嘴噘得更高了,“你也喊。”
“我沒在人前喊。”
“那我不是人嘛!”
“……”江淮之默了默,忽然苦笑,“在這個皇宮裡,沒有比柚兒更像人的了。”
敢說敢鬧,敢玩敢笑,一雙乾淨的眼睛清澈見底,一副少女的心性天真可愛,這樣的性子,他親眼看著長大的李乾景都在慢慢喪失,他自己更不必說早已弄丟了多久,如今與這小姑娘相處幾日,難免有些感慨。
符柚未經多少人事,大眼眨巴了兩下,並沒有聽明白他話裡真正的意思,只當他是在陰陽怪氣自己,反倒更氣了:“不喊就不喊,你別給我告狀就行!”
“確定了?”
“確定,誰反悔誰小狗!”
“那好。”江淮之很快收起那一瞬的感嘆,坐在廊下的木凳上輕輕倚上柱子,手中細細把玩著自一旁梅樹上落下來的紅瓣,“其實……無論如何我都會往宮中與丞相府送一份文書,如實秉明每一日你們的表現。”
符柚頓悟:“所以,不管我剛才認不認錯,一會道不道歉,這個狀你都要告?!”
“可以這麼理解。”
“但是至少……會給你美言幾句。”
日光映雪,淺淺折射在眼前人清俊的側臉上,似有若無的溫柔縈在那副劍眉之間,細細瞧來竟有些說不上來的割裂。他就那般淡然地倚在遊廊下,一襲米金色長袍襯得他周身氣質愈發清貴,修長白皙的手指夾著一朵未枯的豔梅,哪怕只是輕輕碾上一下,都叫人瞧得心跳漏上一拍。
說來奇怪,在那雙清冷卻總是含著笑意的眸裡,她竟看出來些極淺極淺的悲傷。
餘光掃見她只看著自己不說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