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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初心

日落西空,佳木成陰。

別院中,衛樞解開一捆木頭,一刀刀地劈了下去。

“吱呀……”,木門被人推開。

衛樞手上動作不停,隨意道:“灶上有剛蒸的野菜,你若是餓了,可以吃些。”

蘇葉無奈地扶額,“殿下你怎麼又在這裡。陛下和皇后一直問我,為何不見你在東宮。”

“找我有急事?”衛樞微微蹙眉。

“倒不是什麼急事。就是樂坊新進了一個胡姬,舞姿出眾,陛下和皇后都非常喜歡,想與殿下你一同賞舞。”

衛樞沉默半晌,拎起爐上的銚子,倒了一大碗水,仰頭飲盡。

蘇葉心知他不喜皇宮生活,勸慰道:“之前陛下和皇后擔驚受怕了好些年,好不容易等到叛亂平息,現在求些安逸的生活也是常情。”

二人說話之際,啞巴老僕走進來,一頓比手畫腳,才說清楚,有一位姑娘要見太子殿下。

“莫不是任知宜?”蘇葉問道。

老僕點點頭。

蘇葉想起什麼,撫著下巴笑了一會兒。

“我在興盛賭坊見到這位任姑娘。”

衛樞挑眉,靜靜地等他把話說下去。

“懂得利用狀元局探聽舉子的訊息,倒是個聰明人。她帶著一個落榜舉子和一個丫鬟,在賭坊裡跟解州舉子李佑康打了起來。”

衛樞長眉深蹙。

蘇葉繼續笑道:“不用擔心。她身邊那個傻呆呆的丫鬟竟然是個絕頂高手,難怪兩個弱女子敢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來兆京!”

衛樞思忖片刻,吩咐老僕,“你出去告訴任知宜,說孤不會見她。”

老僕領命離去。

蘇葉不解,“殿下不是接了此女的投名狀?”

衛樞將砍好的木柴捆紮起來,落在牆角,淡淡道:“七日為限。”

“回宮吧!”

衛樞披上墨青色外衣,一方漢玉九龍珏掛於腰間,廣袖輕甩,繁複的祥雲紋飾在光下清晰可見。

錦衣著身,眉目凜冽了三分,似是又恢復瞭如碎玉般的清冷矜貴。

蘇葉緊跟其後,囑咐道:“陛下近日為了重修懿華宮的事兒心中不快,你今日回宮,記得切不可提此事。”

…………

馬車行至皇宮東英門,衛樞隔門下馬,宮道之上眾人跪伏兩側,謁太子千歲。

宮城分東西兩側,正中為正極殿和清和殿,由文華門而入,可直接到達西側的文昌閣和乾元殿議事堂。

將至文華門,衛樞聽到“噠噠”的馬蹄聲,疾走的腳步頓時停下來。

大胤為官者,可於文華門下馬的朝中僅一人而已,乃是當朝中書令,人稱景相的景酈。

順著重疊的宮門望去,景酈的身影漸行漸近,座下的白義馬通體雪白,胸葉綴滿珠片,赤色的飛盧極其耀目。

據說,這是當年安丘國進獻的貢馬,陛下贊此馬“類景卿之高潔儒雅”,將其賜予他。

衛樞站在文華門前,靜靜地等待著景酈。

“景相辛苦!”衛樞施禮,態度恭謹。

“老臣見過太子殿下。”

景酈歷經兩朝,花甲之年,早已得聖令加恩免跪,可是每次見到衛樞,他都要正式地行君臣之禮。

他身姿挺拔,雙目矍鑠,惟有面如溝壑,似刀斧鐫刻一般,顯得人不怒自威。

“殿下可是去面聖?”

“正是!”衛樞問道:“景相是否要與孤同行?”

景酈眉間緊皺,像是在思考什麼,眼角的紋路顯得愈加深刻,“陛下看到老臣,恐怕什麼好興致都沒有了。”

衛樞淡淡道:“景相何出此言?”

“殿下稍後見到陛下,務必多多規勸。當年懿華宮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如今再說修葺也是毫無意義,請陛下三思。”

嘉以元年,贛南道節度使叛亂。叛軍一路打到了兆京,帝后出逃,只留下一些嬪妃和宮女因為反抗叛軍而被燒死在懿華宮。

皇帝回京後想要重修懿華宮,可是景相一直不同意。

衛樞面色平靜,目送景酈的背影遠去,目色幽深。

他隨口問道:“景相今日進宮,所為何事?”

“稟殿下,聽說是有流民作亂的奏報呈上來,景相與幾位尚書在文昌閣會談。”內侍嘆道:“今夜恐怕又是一宿,如此操勞,不知道景相的身體吃不吃得消!”

“嗯……”,衛樞淡淡